许是萧百婳也担忧自己无意间伤了原身“疑似心上人”的幼小心灵, 所以感到相当心虚。在跟萧长启多说几句闲话家常后,便告辞回房,转而拉着最是亲近原身的人问话。
“杏儿啊”每逢问到有关原身的事情, 她皆有一丁点小慌张, 深怕被人识破了这具壳子里的灵魂早已不同以往。
闻声,杏儿给她添了茶水,“小姐怎么了是有想吃些什么糕点吗”
“没有。”杏儿的单纯总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松缓紧张, 萧百婳忍俊不禁。稍顿片刻, 才深吸一口气,提起正事,“是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哦, 那小姐但说便是。”杏儿弯了弯唇。
虽萧百婳说了不是想吃糕点, 但她还是照例, 从一旁端来刚做好的绿豆糕。糕饼外形小巧,成花朵状,通体青绿,似是应了这春色美好,叫人不禁食指大动。
萧百婳拾起一个放入嘴里,绿豆香味随着松软的口感顿时融在嘴里,甜蜜滋味儿在口中一点一点扩散、留香。吞咽下去后,舔了舔唇角, 才有些严肃地出声。
“今日竺哥哥向我求亲了”
听到这名字,杏儿错愕抬头, “求亲”
萧百婳不明白她的反应从何而来, 只得温吞地应了一声,“是啊。”
杏儿懊恼不已,她只不过是为了准备糕点, 这回才没跟着出去,没成想自家小姐就遇上了这档事儿。她有些焦急地追问道“那小姐你可有答应了他”
萧百婳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眨了眨眼,“你不喜欢他啊”
“我喜欢他作甚”觉得这话有些歧义,杏儿又迅速补充,“竺公子确实以前对小姐你并不差,偶尔还会买些吃食,但、但小姐你、你不是觉得竺公子有些惹人烦吗”
惹人烦
这倒是出乎意料。
萧百婳思绪千回百转,表面神色倒是未变,“是、是啊,只是你也知道的,前两年那场大病,我忘了不少事儿,难免记忆会有些差落,我对竺哥哥的印象几乎都是从你口中得知,哪里会知道以前到底如何想”
话音一转,她又问道“那你可以给我说说,他以前是怎么招我烦了”
这倒是合情合理,杏儿未生疑,将一切过往都如实招来。
听着听着,萧百婳沉下脸,越来越庆幸自己不给对方好脸色。
从杏儿所言可得知,竺马确实是原身在老宅这处唯一交好的人。
不过这是在与偏袒嫡长的老人家以及跟着主人使脸色的下人相比的前提之下,才能得出这个“好”的结论。
起初,原身其实也很是喜欢亲近竺马这人,平时闲暇会买些好吃的给她,而她也会给予回礼,这让原身觉得就像是那些感情好的朋友,但谁知道,不知从哪年开始,竺马的所作所为渐渐地变了。
还是会带吃食过来,但他却会三不五时不打招呼就抓住原身那小姑娘的手。
原身的性子众所皆知,就是怯弱内向,受到一介男子突如其来且荒谬的亲密,她怎可能受得了,可她未想到那方面去,只是向对方埋怨了几回,希望他别再开这个玩笑,竺马都打哈哈,故作听不出意思。古代女子重清白,她当然也不好公然与其他人说此事。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搞不好她萧百婳穿越的时候,早就是竺马这人的妻了。
之后的几年。
为了躲避竺马的骚扰,原身再也不愿出府,竺马也因此没见着人。再后来,便是听说竺马找了份外县的差事,甚少回家乡,两人的往来也总算是少了。
杏儿说,竺马定是知道了原身的想法,怕逼得紧了,原身会更厌恶他,这才好几年不见;可萧百婳却是知道竺马这人的超级厚脸皮,她觉得对方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造成原身多大的厌恶,没见面也是懒得回来罢了。
得亏如今在这儿的是她这个异世灵魂,要不然竺马这坨牛粪就真的要插在原身这朵鲜花上了,暴殄天物。
说到底,原身真的惨。
好不容易有个待她不错的人,没成想竟是个贪色之徒。
萧家的祖坟距离老宅有点远,全家人贪早起床洗漱,一同用个清淡的早膳后,便搭上马车,朝着山上驶去。
山路崎岖不平,沿路有无数深深浅浅的坑漥。按理而言,萧百婳应该会晕车想吐,但奇怪的是,每逢这回,她甚少感到不适。
大抵是因她的心思早已飘至祖坟那儿,只顾着忐忑不安,哪里还会管头晕不晕。
萧家历史长,祖坟也就比旁人都来得大。
萧长启将贡品那些完整摆置后,祭祖仪式便开始了。
萧百婳跟在萧寒身后,心还是挺慌的,虽说玄学不可信,但她都能无缘无故穿越了,还能说不信就不信所以她总担心在天之灵的老祖宗们会看出她其实并非是他们老萧家的种。
就怕哪天午夜梦回,老祖宗前来训她,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原身去了哪里。
好不容易勉强跟着大伙儿走完流程,她松了口气,然后走到一旁的树荫下,稍作歇息。
脸色不免有些苍白,平添脆弱之感。
萧迎夏见状,挑挑眉,也走过去坐下。
这人想做什么
萧百婳古怪地瞥了她一眼,便默默往一旁的空地挪了点。
萧迎夏像是没发现似地,自顾自地发话了,“二妹妹每回祭祖,脸色总难看得紧,气虚抱恙,难道是被鬼上身了”
萧百婳就知道这人一来没好事,但奈何身子累得像条狗,实在懒得废话,便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