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百婳眸色微沉,“母亲,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上回就是母亲您胡说八道,才会让父亲禁足,怎么母亲还是老样子,总喜欢将莫须有的罪名加诸于我二人。”
“再者,我姐妹俩有何处不知羞我二人并未与来路不明的男人勾搭,也未曾半夜不着家,母亲这话从何而来”
禁足简直是余氏心中不可磨灭的耻辱,此时又被提起,她更是怒气冲天。
又复拍了一回桌子,才冷冷道“姑娘家的就该在后院好生待着,三不五时出去抛头露面,私以为自己是皇族贵戚,还是何等贵人山中野鸡就莫要出去丢人现眼了。”
萧百婳“”
这是余氏
这话说得可真伤人。
如此看来余氏被禁足,非但未收敛性子,反倒变本加厉,就好似那几个月的不甘愤恨层层累加,虚伪终究不敌,压制不住,只好让那些歹毒的本性一次爆发出来。
普通老百姓比较擅长应付直白骂街。
但官家之女却刚好相反,她们只能以阴阳怪气回击,否则会被人说没有教养。
如今余氏仿佛不管不顾,如此恶劣又坦然地将尚书之女与山中野鸡画上等号,萧百婳顿时语塞,一时半响,也不知该如何怼回去,毕竟原身未曾见识祖安人的威力,怎可能嘴臭。
憋屈地忍了,她只得淡声问道“那母亲这般说出来,是有何打算”
余氏见她无话可说,得意地笑了,“这店铺既然都跟人签了契约,我萧府人也不是那等不守信的人,那店铺姑且就先交与我另作他用,待解约之后,便直接还给店铺主。”
好一个守信,好一个另作他用
到头来,余氏打的竟是这个如意算盘。
萧百婳只觉眼前人贪婪恶心,也不打算客气了,冷然嘲讽道“母亲这话说得真有点意思,但契约上是千儿的名字,而非母亲您的。您未经允许,擅自做主,是否太过分了些,与强占他人财产有何不同”
“难不成母亲想改当强盗”
倘若未有人指出这点,其他人恐怕只会认为是未及笄的女儿将铺子交予主母好生管理,为此,他们还会夸赞主母心善,余氏就是知道萧千儿习惯忍气吞声,才敢这般无理;可如今萧百婳却直截了当地将她强迫的事实公然诉诸,那就全然不同了
被人传出去,人家只会觉得她这个主母做得失败,还善嫉,薄待了妾室的孩子。
余氏面色铁青,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休要胡说”
萧百婳扯了下唇,“母亲认为我在胡说,那既然母亲说了,是代表萧府人才有此想法,我们是否也该过问父亲。”知道对方会搬出“萧长启忙碌”的理由,她不给她一丁点说话的机会,“反正这事也急不得,不如等父亲退班回府后,母亲、千儿再与父亲讨论。毕竟父亲才是萧府当家,才有资格做主。”
余氏噎了噎,“你、你简直强词夺理”
萧百婳不慌不忙道“父亲平生最看重公平公正,想必也不会偏袒于我,父亲若是觉得母亲想法极好,肯定会赞成母亲的主意。如此,母亲也不必在这儿生我二人的气。”
余氏无语凝噎,这小蹄子句句有理,若她反驳,岂非告诉大家她就是强盗
最后,萧百婳还补充了句“时常发怒易衰老,母亲还得好好照顾身子才是。”
余氏“”气死她了
这个小贱人,怎么就那么伶牙俐齿
绣坊的事情姑且算是逃过一劫。
萧千儿在回房之前,叫住了萧百婳。
萧百婳猜得出她想说什么。
果然,萧千儿止不住抠弄手指的动作,一脸惭愧地说道“二姐姐,我对不住你。”
“说什么呢”
“明明是我的铺子,我却当了缩头乌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开绣坊也算是我给提议的,若不是我在一旁推波助澜,你也不见得会有开店铺的想法,所以总结来说,确实与我有关,我也并非仅仅替你说话。”
“可是”
萧百婳打断她的话,明知故问道“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做下去”
这些日子来,她的确过得充实又美好,萧千儿抿了抿唇,还是点头道“自然是想的。”
萧百婳拍拍她的脑袋,口吻和气却也夹着一丝严厉,“既如此,你得学着自立,我将来总会嫁人,不见得能次次帮你。千儿,自己的东西,只有自己才能护得住。”
说完这句,她便不再逗留,只给萧千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而萧千儿听了她的话,又望向她自信的身姿,眼神突然坚毅起来。
萧百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所以才不继续在那边浪费口舌。有时说再多,都不比一个举动来得有用。
她其实不怪萧千儿懦弱不敢言,毕竟萧千儿再怎样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思想难免是保守封建了些,能够踏出一步,自己小小年纪出去开绣坊已是不易,但要她再更独立、更大胆,那许是还需要点时间。
至于绣坊的问题
萧百婳嗤笑一声。
贪心蒙眼,余氏急着占为己有,大抵也忘了要先去探查一番实际情形,更遑论会知晓那铺子从一开始就是宋卿朝为萧千儿准备的。
还想占为己有
等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朝臣陛下心中有我
褚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