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站起身,面前忽然跳下一人。
吓了一跳,下意识缩起肩膀,才小心翼翼地看向来人,这一瞧,身子顿然松缓下来。
“原来是爹爹的暗卫啊。”
朝堂日夜暗涌风云,朝臣们平时在外也需有人暗中保护,眼前这位便是萧长启专属的暗卫,名字为何,萧百婳没问过,但她自两年前得知此人身份,就给对方暗自取了个名字
小黑。
因为对方总是一身黑衣。
她也不敢当着面唤他“小黑”就是了。
小黑相当冷漠地垂眸瞅着她,语调也是平平的,“二小姐为何在此”
萧百婳眨巴着眼,“我说我是来赏花的,你信不信”
小黑无语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被人抓包了,此地不宜久留,萧百婳讪讪笑了几声,便与之告辞。
小黑也并未拦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目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随后转头又跳回树上去继续守着自家主子。
萧百婳不知道的是,那个夜里,小黑就无情地将她偷听的事情禀告给萧长启。
萧长启早已料想到,闻言,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知道千儿会有这样的想法,肯定从中也有婳儿的手笔。”
小黑默了默,淡声问道“老爷可是需要叫二小姐过来问话”
萧长启摆了摆手,“嗳,不必,孩子都大了,出去做点生意也好,婳儿能劝得千儿独立些也好,日后我也不必总担心千儿出嫁后,会遭夫家欺负。”
店铺一事让余氏从此记恨起萧千儿。
她本以为这萧千儿性子跟徐氏同样懦弱,应当不敢跟萧百婳那小蹄子一样总坏她好事,未成想两姐妹在这方面倒是如出一辙,都是她的煞星。既然如此,那她再也容不得这人。
萧百婳有圣旨护着,她无法发作。
可萧千儿却没有。
官家女儿尚未及笄便论及婚嫁实乃常事,余氏知道萧长启也不会反对。
因此自那日起,她便改而去与他人谈起萧千儿的婚事。
一切都在暗中进行。
萧百婳跟萧千儿根本无从得知,还以为又能安生好一阵子。
直到某一日。
一大清早,鸡鸣未叫,萧千儿就被余氏身边较为壮硕的婢女给粗鲁地从被窝里挖起来,随后便是一系列的梳妆打扮,对方动作很重,好似要扒下她的皮,她连连闷哼。
末了,就被强拉着去酒楼。
萧百婳在睡梦中被萧千儿院子的某个婢女给嚷嚷吵醒,迷迷瞪瞪听对方陈述完一切后,整个人刹那间都清醒了。
她这才知余氏根本就安分不了,草率地洗漱后,也跟着急急忙忙出府了。
不过她去的不是酒楼。
而是太尉府。
开玩笑,她小胳膊小身板的,自己去酒楼抢人又不是会武功。
不要等下被人从窗子丢出去就很好了。
太尉府并不远,不到两刻钟,便跑到了。
宋卿朝听到下人传报时,着实愣了一下,随意将手中的剑交给一旁的小厮,擦了一把汗,便匆匆赶去门口。
见到人影的那一刻,萧百婳也不等他喘口气,想都不想就霹哩啪啦地一通说,还把先前店铺的事情都搬出来告状了。
宋卿朝听了,心猛地一紧,回房换身干净的衣裳后,便马不停蹄地朝着酒楼骑去。
身为太尉府公子,人脉怎可能仅限一部分的人,自然得多数人都有些来往。
余氏相中的那个人,他也识得,故他更是震怒。那人不仅品性不端,家中已有妻妾,更是喜好拈花惹草的主,先前还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自己妻子的丑闻。
他不懂。
不懂余氏怎能如此狠心。
旁人愤怒之际,往往会失了理智。
宋卿朝却是相反,他越是怒火中烧,表面便越是沉着稳重。
所以当他只是嘴角挂着习惯的弧度,眸中却毫无笑意时,也无人能看出他的不悦,只以为那是疏离,他偶然经过,进来打声招呼。
搁在平时,余氏见到他,肯定喜不自禁,立马上前讨好,可今日情况不同,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人配不上萧千儿,若是被正直的宋卿朝看出些什么不对劲,想必这阵子的“努力”都要打水瓢。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上前客套几句。
然后宋卿朝也不客气地应下了她的客套,二话不说在萧千儿身旁的位置坐下。
余氏见状,人都傻了。
然而宋卿朝仍像是毫无察觉,“本公子在这,不会叨扰到几位吧”
余氏哪儿敢驳斥,只好僵着表情道“宋公子说笑了,您大驾光临,怎会是叨扰呢。”
“只不过今日是府中小女在与人议亲,并未备上多余的茶点,就怕宋公子坐在一旁觉得无趣。”
宋卿朝弯弯的眸里掠过一丝戾气,嘴上却仍是温和道“萧夫人多虑了,本公子还未见过他人议亲,甚是好奇,既然不会打扰到二位,那姑且让我在一旁观摩可好”
余氏脸色微变,咬了咬牙,只得应下,“宋公子愿意,倒也无妨。”
宋卿朝唇角的弧度又更大了些,甩开手中玉扇,宛如饱含善意的翩翩君子。
看似无意,可这开扇清脆声响却宛若一颗石子,不轻不重砸在萧千儿的心湖。
她不敢直视他。
在她看来,纵使是被强迫的,但在尚未了断关系的同时,跟其他男人论及婚嫁,那便是辜负了他的爱意,她愧对他。
萧千儿欲哭无泪,压力大;坐在对面的那人更是觉得有人将石头用力压在他身上。
谁能告诉他
宋公子为何要如此凶狠地瞪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宋卿朝瞪你是仁慈,不然真想直接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