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瑜用完晚膳,又多批了一会儿,便拉着小姑娘回寝宫,比往常来得早。
萧百婳走在后头,有些懵然,“你批完折子了”不可能吧那么多,她每回看见那一叠叠不知到底是看了还是没看的折子,总怀疑能批到天荒地老,再传给孙子,当传家宝。
褚瑜不说谎,淡定道“无碍,明日得贪早,今日早些歇下。”
萧百婳张了张嘴,正欲说些什么时,寝宫便到了,她被人拉了进去。寝宫比御书房来得暖和,她倒是欢喜得紧,坐在贵妃椅上,才揶揄一句“褚瑜,你这样偷懒不行啊。”
褚瑜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为何不可我只是劳逸结合。”
萧百婳并未回答,而是笑道“待我离京之后,你也不能偷懒。”这次不等对方问原因,便兀自解释了,“因为你够勤劳,百姓便能看见你对这齐周国、这江山付出的心力。”
“然后啊”
“嗯”他等待下文。
她笑眯了眼,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倘若哪日真有人使了奸计名不正言不顺抢走了你的位置,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得比你还好,那落差会使百姓缅怀你的好,街上就会开始传唱大庆帝的优秀,你不觉得,这让小人挺膈应的”
正如有些矫情文学中的那句话,活人永远是争不过死人的。
让人最痛恶的便是,无论如何拼尽一切,众人看到的、记得的,大多是那些早已不复存在的过往,如此结果,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皆为徒劳无功。萧百婳本是最恶心这种不看当下,一昧怀念过去的态度,她认为并不尊重眼前人,可当套用到当前情况时,她倏地觉得人们的这种劣根性好像也不错。
她就是双标。
伤了她的小皇帝,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褚瑜循着她的逻辑思考了半晌,茅塞顿开,登时忍俊不禁,揉了一把小姑娘的头发,“我答应你,不会偷懒的,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至始至终都是尽忠职守的。”
萧百婳趁他手离开脑袋瓜子前,又亲昵地蹭了几下,“嗯,你在京城拼搏时,我也会早日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他们,共同努力。
即便不在一块儿。
将烛火熄了后,两人便上榻。
黑暗易使人感伤,褚瑜只要一想起明日小姑娘就要离京,前往北望国,便不由心慌了起来。他忧愁得胸闷难受,连带着开口后的语气也闷闷的,“婳婳。”
萧百婳应了一声,“何事”
“我有些烦心。”
“为何啊”
沉默了许久,褚瑜不答反问道“你家乡那边,相爱之人分开之前,皆会做些什么”
萧百婳愣了下,“唔”一声,思索了会儿,才道“这得看情况啊,年纪小的就是相约当日要亲自送行,然后两人会拥抱或者亲吻很久很久,将接下来损失的所有亲密都补齐,至于年纪稍长的呢那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为何难以启齿”褚瑜问道。
萧百婳羞赧地咳一声,试探道“你当真想知晓”
褚瑜不明所以,自是应声。
萧百婳一想到答案,耳尖就忍不住发烫,她转了身子,慢慢蹭到褚瑜耳边,随后低声吐出了四个字。那四字意为鱼儿畅快地在水里游荡,委实欢喜,生生让褚瑜也红了脸。
见状,她不厚道地闷笑了几声,全然忘了自己方才也别扭得要死。
褚瑜不敢置信地问道“真的”
萧百婳逗他,“真的,所以你要来吗”
就一般而言,女孩子提出这种邀请,男孩子多半是不会拒绝的。然而她却看见褚瑜脸色纠结了好半晌,最终还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拒绝道“不要,我不要。”
“为何不要啊你们男子不就相当喜爱行那等子事儿”她继续坏心地逗他。
褚瑜脸颊似乎更烫了,他也转过身子,与小姑娘面对面,不知为何,萧百婳总觉得他的瞳仁特别明亮,貌似浸了这世上最澄澈的水。呼出的气息有些灼烫,烧红小姑娘的脸,他搂住小姑娘的腰,下巴抵在头顶,温声说道。
“我不能让人看轻婳婳你,我能明白你家乡的习惯,但并非每个人皆能理解,齐周终究是重于清白。若婳婳于大婚前失了清白,被人发现了,容易遭人非议。”
“我想保护你。”
这才是最重要的。
萧百婳未料他会说这么多,其实她也就是说笑罢了,古代讲究的这些她还是会遵守的,更遑论明日开始得好一阵折腾,她定是不可能今夜还在这儿给人翻来覆去,那岂非闹的呢。
可听了褚瑜的话,感动仍不受控地占据了整个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暖得她鼻酸。
她有感而发。
自己此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相识褚瑜。
作者有话要说 祝小可爱们,520快乐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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