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之间是矛盾的,动机相悖。
顾袭清才觉得这事说不通。
时夭眼中的泪已止住了,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破罐子破摔般恶劣地道“因为我想比你强,只要我比你强你就得受制于我。”
顾袭清眉心轻轻地跳了一下。
显然,他听懂了话外之意。
我比你强,你就只能任我施为。
生平第一次,顾袭清听到如此告白,内心感觉何止复杂二字了得。
“我为什么要提前来帮着处理这件事”
时夭刻意地顿了顿,声音轻得恍若呓语,“前日你练剑过甚,伤了经脉。”
顾袭清一怔。
一切都说通了。
提前到来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势,不想让他发觉就作了伪装;后面确实是想趁机夺宝,因为她总试图压过他一头。
而追溯源头,她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正是因为注意他的行动;也因此,她更早之前,就注意到他伤了经脉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
剑修常有小伤,修炼初期因不加节制而损伤经脉同样,不过是吃吃药调理就能好的事。
她竟注意到了。
她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顾袭清印象中,鹤梦入门后总是匆匆往返于内门几个地点,勤奋修习不曾有丝毫懈怠。与她唯一的交集便是刀剑初通这门课,鹤梦总是冷脸相对,但又确实总能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就连宗门里流传的那句戏言,说鹤梦只和他谈笑。顾袭清本是当闲话听听便罢,时日一久,却发现好似真的如此。
她高傲得不愿意搭理人,多少弟子主动去找她攀谈,她也只是扭头就走,全然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和看法。
她曾在他面前说的那些奇怪话,顾袭清本以为是挑衅。
“可以了吗”
哪怕是说着这样的话,鹤梦的口吻都毫不柔软妥协,饱含不可侵犯的锐利,“你还想听什么”
顾袭清心绪有些杂乱,短时间内理不出头绪,他遵循内心意愿,先松开了鹤梦的手“先去找其他同门的下落,你先”
他没能定论,大概不知道该怎么安排鹤梦。
这一整出事都太出乎意料。
时夭道“我跟你一起。”
她硬邦邦地补充“免得你以为我跑了。”
为爱失去理智的少女。
这个理由勉强可以撑得住了。
顾袭清没有异议。
时夭借口要去整理衣衫,把自己的容貌变回了鹤梦的样子,身上的衣服也恢复了曦华宗的内门弟子服饰。白底深蓝渐变的料子,点缀着银丝流光的符纹。
本是素净的颜色,仍然压不住她身上那份俏丽明艳。
“走吧。”
顾袭清的视线自她身上一触即走。
时夭“嗯”了一声,稍显别扭地跟着他左后方。
经由这件事,她意识到再做伪装抢东西已经行不通了。不如说,今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更容易引起顾袭清的怀疑。既然她在顾袭清面前已经是个爱他痴狂的女子,不如将这点贯彻到底
换种思路,好像也能够走通。
其他弟子散落的地方不远,是以阵眼为中心扩散开来,且所受波及都比顾袭清小,此刻都已经醒来了。
“鹤梦师妹,你怎么来了”
薛白烨算是少有还去和时夭坚持不懈搭话的人,其他人都已经自发在这份无视下退却了。
时夭答得简洁“我路过。”
薛白烨一脸“你别当我是傻子”的表情“怎么偏偏就和顾师弟路过到一块儿了”
时夭看看顾袭清,不说话了。
这意思很明显,是要听顾袭清的。
毕竟他把她逮了个现行。
顾袭清目不斜视,语气如常地道“阵眼处动静最大,鹤梦师妹是循声而来。”
他说得坦荡,便没人再拿这件事说道。
时夭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又在他看过来之前移开了目光。
一行人帮着把村子尽力安顿好,又和村民解释了情况。
回程路上,弟子们都在交谈此次的险事,言辞间多有对顾袭清的赞叹敬佩。
然而缀在队末的顾袭清和时夭愣是全程不发一语,弟子们隐约看出了什么,也不去打扰他们。
“等等。”
回到曦华宗内,时夭将顾袭清叫到一旁的僻静处,拿出了那块天魔晶,“那只精怪是你杀的,这个,也该是你的。”
她其实舍不得给的,拿出来的瞬间内心就在滴血。然而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浅显易懂,她不能因小失大。
顾袭清却没伸手来接,他的目光在天魔晶上转了一圈,平平地道
“你很想要这个”
时夭犹豫了一下该怎么答。
顾袭清便道
“那你拿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夭妹,你现在说的这些话,都成了以后对顾仔的启发x
所以说,人不能乱说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