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
还从没有人这么评价过她。
时夭忽然觉得手中的鸡腿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 她后知后觉地在已经干净的唇边随意地擦了一下“这总跟你无关吧,你也要管。”
顾袭清反问道
“和我无关么”
“当然”
时夭抬头,不期然撞进他那双剔透漂亮的眼眸中, 顿时说不下去了。
她匆匆移开目光。
顾袭清则慢条斯理地把帕子叠起来。
他做什么事都这般从容不迫, 对待一张帕子也自有种闲适的温和,修长如玉的手指落在帕子上丝毫不显逊色。这双手合该是弹琴奏曲, 执剑风流。
时夭没等他,往前紧走了几步, 手中的鸡腿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她倒是想和顾袭清算账,却知道这东西也是他给的,自己找不到什么由头。胸中不合时宜地涌起一阵尖锐的剧痛,扩大蔓延至全身, 直像是被什么利器搅动五脏六腑, 疼得人眼前发黑。
时夭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 手中的东西也洒了出去。
“鹤梦”
顾袭清的惊呼听来分外遥远。
时夭胡乱地攥着胸口,魔气的发作从没有一次如此来势汹汹,在瞬间就让她痛得几乎意识不清,连还击压制的力气和时间都没有。
“鹤梦鹤梦”
顾袭清一迭声地唤她的名字,试图为她渡给灵力。
时夭稍微缓过心神, 心神散乱地想着鹤梦是谁似乎是我自己吧。
“师兄。”
时夭浑身痛楚难捱,开口就咬到了舌头,溢出的鲜血顺着颤抖开合的唇边溢出,“我好疼”
“不会的,你先别说话。”
顾袭清额上冷汗涔涔,望见那抹刺眼的红色,心中一痛,他不容多想地将手指抵住她的齿关, 被胡乱咬了两下他也浑然不觉。
街上行人本就多,出了这一桩乱事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道
“这姑娘是怎么了要不要送去医馆”
“没准儿是有什么隐疾”
“是不是癫病啊”
时夭烦躁不已,疼痛交织又吵得她脑袋更疼,她往顾袭清的怀里缩去“师兄”
顾袭清安抚性地按着她的后颈抚了抚,冷着脸用气劲逼退了周围人。并
不伤人,更像是一阵带着力量的强风。
大多数人从没见过修士,被这阵仗惊得立刻跑开了。
顾袭清将时夭抱了起来,移动的瞬间时夭口中溢出不稳地痛呼,整具身子在他怀里蜷缩得更小了。
顾袭清抱紧她,嗓音干涩喑哑“我带你走,忍一忍。”
远远瞧见这方动静不寻常的薛白烨拨开人群追过来“顾师弟鹤梦师妹这是”
“魔气发作了。”
顾袭清快速低声道,“我们得尽快找个清静安稳的地方。”
薛白烨道“前面有家客栈,我已经定了房间,本是来带你们过去的。”
三人进了客栈。
由顾袭清护法,薛白烨替时夭继续渡给灵力。
时夭的痛楚减轻不少,魔气却从体内溢出,缭绕在她周围,虎视眈眈地等着要吞噬她。
“不成,魔气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薛白烨满脸凝重地道,“这反噬得太厉害,不是一日之功,想来鹤梦师妹忍了许久。”
他懊悔又恨铁不成钢地感叹“这种事怎么是能忍的呢”
顾袭清闭了闭眼,心中痛楚酸涩难当。
倘若不是为他吸走魔气,现在躺在这里的就该是他。而她从未言及魔气对自身的影响,不曾有一字试图在他跟前邀功,将自己的心事藏得严严实实。
越是焦急如焚,顾袭清面上反而越是镇定
“到此情形,需要尽快稳住她的魔气再赶回宗门寻法子拔除。”
薛白烨全然是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可是以我等实力没法儿替她稳住已经外放的魔气了,要传信给宗门和其他有交情的宗门都来不及”
他看了看顾袭清的神色,无端地心惊肉跳,心中惧怕,脱口道“你可别想着再把魔气渡走,这会儿鹤梦师妹可经不起这一遭。”
“我知。”
顾袭清声线略微紧绷,他站在床边,瞧着身形挺立如松,细看却能发觉他的僵硬,垂落身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传信回家中,试试看能否有办法。”
相比之下,顾家确实是目前最近能够求助的地方,传信来回不到一个时辰,但这种事顾袭清从前在家中也没听说过,只能赌一把几位年长的叔父能够知晓一二了。
以灵力凝成的传信鸟从窗口飞出去。
这一个时辰内,顾袭清和薛白烨轮流为时夭护法,期间所有能用的灵药、法宝全都用了个遍。时夭昏昏沉沉地醒过两次,脸色惨白如纸,顾袭清喊她的名字也无甚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