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袭清顿了顿,道“是那之后受的伤。”
“不对。”
时夭凑上前去,半个身子探出边缘,以一个极危险的姿势悬空到近前打量,“这不像是月余的旧伤,还要更久些。”
再问下去就要被她看出端倪了。
顾袭清拦不住她,往旁侧退开了些距离,口吻几许无奈,藏着慌乱“你本来不是急着要走的么那糕点都要凉透了。”
时夭脸上的表情飞快结了冰,比上次不欢而散还冷酷,饱含谴责愤怒地望着顾袭清做下定论“骗子”
“”
顾袭清亦肃了脸色,“我骗你什么了”
时夭怒火中烧,指着他道“以后我再听见你说真心这两个字,我我就和你拼命”
太蠢了,太蠢了
竟然又被骗,说好了妖无真心不可信她总不信邪
时夭的愤怒既是对顾袭清,更多的是对自己,她这会儿倒宁愿自己是喝醉了酒,不然怎么偏偏昏了头要自取其辱
她本就是个半悬空的姿势,发起脾气来准头有失,又没对顾袭清出手,没个支撑的落点,身形踉跄,还不等自己调整,就被顾袭清抱在怀里。
他怀里的冷香早被血腥气压下去,不顾满身的伤痕来抱她,她这次可没有先前的顺从,两人在水里撕扯起来,溅起一池子的水花。
时夭兜头淋湿了,头发粘在脸颊边,顾袭清来拨开她的发丝,被她不耐地咬了一口,指节上立刻现出一道牙印来。
“”
顾袭清静静地看着她。
时夭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明眸皓齿,双颊飞粉,樱唇泛朱,整张精致漂亮的面孔全被怒火带得生机勃勃,愈发叫人移不开视线。
顾袭清眸色渐深,低低喃道“你现下醉了我是不该这样的。”
时夭蹙眉谁喝醉了还要逮着这事损人是吧
她启唇要理论,顾袭清便拥着她垂首吻下来,如此一来正好方便了他的入侵,尽显侵略的强势,比她莽撞的亲吻要深入缠绵得多。
时夭差点被带得一同沉溺进去,还记挂着自己难得剖点真心出来还被拒绝的事,顽强地推开他。
顾袭清也是个怪胎,刚才还让她走,这会儿却又不肯放了。这个吻便分外激烈亲密,满池子淡红的泉水活像是羞红的。时夭把顾袭清的嘴唇咬破了,见他还不肯放,心里慌了几分,连声提醒他“你身上的伤不管了么,顾袭清”
何止是伤口要崩裂流血,伺机而动的魔气随着顾袭清的贴近试图缠到时夭身上来,也不侵害她,就是简单地依偎着。
时夭低头看一眼,他们两个宛如被魔气裹成的两颗双生树,被迫共生了。
顾袭清停下动作,看着她的目光幽深晦暗不明,眉心却拢了拢,露出点为难。
时夭近在咫尺看的清清楚楚,到了嘴边的质问生生转了个弯“你以为我喝醉了”
不那么怒火中烧,脑袋清明了再想这话,她瞬间明白了大半。
“没有么。”
顾袭清语气自嘲,“那你怎会来亲我”
时夭定了定神,注意到他这浑然受伤还扶着她站稳的动作,一些过往细节也全都涌进脑海。
她嘴角扬起一瞬,兀自强压下,慢悠悠地无辜道
“我也不知道,你且慢慢想吧。”
她使了瞬身术溜上岸去,方才在水里她可以占上风,但念着顾袭清受了伤,便是上了火也终究没有动用灵力,全凭武力厮打在一起。
好歹是曾经的妖王和现在的魔尊,说出去谁能相信。
从起了恻隐之心的那刻,她就该知道的。
时夭站在岸上,不慌不忙地将自己清理干净了,衣着恢复了整洁干爽,她将桂花蜜奶糕拾起来,对顾袭清慢条斯理地道“我来之前喝了半坛酒,烈性得很,但我素来是千杯不醉的,这点酒水还影响不到我。”
说完,她踩着轻盈的步伐扬长而去,淡然的脸色也在转身的那刻变成了胜券在握的笑脸。
哪怕她承认了自己的心思,也还是不肯认输。
五步,六步,七
时夭被一股大力扣住腰际带向身后的怀抱,匆忙的紧张动作让这个拥抱多少鲁莽了些,时夭后背在坚实的胸膛间磕了一下,感觉到的反震力都不轻,更别提顾袭清本人受到的撞击。
但他毫无缓冲,抱住她的下一秒就加紧了拥抱的力道,生怕她消失在眼前,不管不顾地要留住这个美梦。
“你是说真的”
他的声音竟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