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叶长青孤立无援,在“要不要娶自己性别为男的小徒弟”这种伦理崩坏的选择间徘徊了许久,挣扎着道,“可是这么晚了,附近城镇的商铺都打烊了吧如果要拜堂的话,上哪去准备吉服和喜宴”
他说的其实着实是个问题,但前提是,天下第一有钱的流花谷少谷主此时没有在这里。
“叶大哥,你就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陆苒苒自告奋勇地站出来。
她与温辰一般年纪,刚过十七岁生日不久,是个小姑娘心性,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时,内心里也隐隐期待着眼前人吉服加身的模样。
“吉服喜宴什么的都好说啦,流花谷在江东一带到处都是产业,我传讯开成衣店和包办喜宴的酒楼老板,让他们一个时辰内加紧准备好送过来就是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说完,陆苒苒和阮凌霜同时抬起手,欢快地击了一下掌。
啪
清脆的响声宛如胜利号角,让本就不占理的某人丢盔弃甲,看出他的脸热,温辰心思一动,反倒淡定不少,上前去轻轻牵住他手腕,笑得若无其事“师尊,走吧,林氏夫妇还在树下等着你呢。”
“行吧行吧。”叶长青手腕一翻,并起玄铁扇,敲了敲额角,无奈自嘲,“亏得为师一把年纪,真是怕了你们这群小的了。”
戌时末,本应是夜深人定的时节,可鉴湖边这个小小的渔村里,却热闹得不同凡响。
临安府最出名的酒楼望潮阁,连夜送来了大批珍馐美馔,种类繁多,色香味俱全,在村里狭窄的阡陌中间,流水一样摆了二三里,所有村民都受到了邀请,一起见证渔家女林棠和折梅山叶仙君的大好日子。
小木屋里,温辰正坐在梳妆台旁,战战兢兢地由林母为他梳着头发。
“一梳梳到底。”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
“娘,等等。”
终于,在林母念到第三回的时候,温辰忍不住了,尽力回避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自己,小声问“那个,我们今天的排场是不是有点过于大了这就是我和师恩公哥哥两个人的事,怎么外边来了那么多百姓啊这也未免太过招摇了。”
“三梳子孙满堂。”林母坚持着说完吉祥话,端着崭新的檀木梳,笑颜慈祥,“这有什么的,咱村里哪家嫁女儿娶媳妇,不都得宴请个七八桌人招摇招摇就对了一辈子一次的大喜事,当然得招摇一点了”
“好吧。”温辰轻叹一声,不经意间,余光瞥到了镜子的人。
衣彤如夏日莲,肤白若三冬雪。
原来,因他扮演的是林棠的角色,不得不在众人的撺掇下,披起了女子成婚时的凤冠霞帔,本来嘛,江东女子身材都娇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是买不到合身的吉服,可谁知
想起陆家少主一张巨额银票拍出来,那成衣店老板当即点头哈腰地表示,别说是尺寸大一些,就算那位娘子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自己也能给打扮成个娇美人时,温辰就不禁苦笑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人诚不欺我。
此时,屋外正烟花爆竹声大作,在一片壮观的劈啪声中,阮凌霜拍着门叫道“林姑娘,林伯母,吉时就要到了,你们快出来吧”
“好嘞,这就来。”林母一把将红盖头罩在他头上,半透明的手搀着他臂弯,相扶往门口走去,神色又喜悦,又不舍,又难过,好多种感情交缠在一起,复杂极了。
“丫头,从这个门跨出去,你就不再是个姑娘家了,不能再像在家里这么任性懒惰了,到了夫家之后,得学会伺候公婆,照顾夫君,家里的上上下下,都打理妥当了才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娘。”眼看着那扇门越来越近,温辰步子逐渐变得僵硬。
“成亲了就是一家人了,夫君就是你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饿了,你就下厨去做些热饭热菜,冷了,就多缝几套保暖的衣服,人和人都是相互的,你心里有他,他心里才会有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娘。”闺房的门已近在眼前,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吱呀
陈旧的木头门被推开,院落里火树银花,张灯结彩,好多人笑闹着,沸反盈天,可温辰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恰逢一阵风过,红绸轻轻掀起,透过镶着金线的流苏,他只注意到了那个站在槐树荫下,一身大红色喜服的俊逸青年,目光一动不动,宛如定格此刻,对方正摇着一只酒盏,姿态闲散地,与前来道贺的宾客谈笑风生。
“哎呀,新娘子来了”
“喔喔喔,新郎官快回头看看啊,你的新娘子来了”
“拜堂拜堂拜堂”
那人回眸的一刹那,十七岁的少年便彻底明白世上有一种情动,叫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可能会停更两天,不是卡文,是最近有点神经衰弱,晚上码字总睡不好觉,运动一下,缓两天调整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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