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 已经堕入魔道的人散着头发,状似癫狂“没事,当然没事, 我这种人,能有什么事我问问你,我养花遛鸟是为了谁我忍辱负重又是为了谁可惜呀,人家都在猜,当年师兄为救我而残废, 大概率不是意外是我这种废物精心设置好的局姓杨的没能力还想往上爬,又怕失了幽姿峰喻长老这尊靠山, 自己不能服众, 于是就将其软禁, 挟天子以令诸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呸”
杨玄挣扎着爬起来,蹭到叶长青面前, 那只断掉的手刮擦在坚硬的泥地上, 恍若无感“我好大的能耐,啊你们这些人上下嘴唇一碰, 越传越恶心, 可我呢,我难道说有一种神奇的咒术, 能将两个人的命线绑在一起,一荣俱荣, 一损俱损谁他妈信”
“姓杨的,你离我师尊远点”身后,温辰斥了一声,作势就要上来撵人。
“小辰,这是你师伯, 休得无礼。”叶长青一抬手,让他不要多事,别过脸去,追问,“不对,你若只是苦于双生灵契的限制,直接杀了喻师兄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做了魔道的走狗,然后再下手你既然希望找回自己的尊严,又何必堕落至此”
杨玄眼睛一眯,残忍地勾了勾唇“对啊,我早就想杀了他了,可我做不到啊。”
叶长青眉梢微动“什么意思”
元安七年春,幽姿峰后山桃花盛开,杨玄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其间,一抬头,只见满眼都是盛开的桃花,淡粉玫红,一丛丛一簇簇,嚣张地呐喊着一种名叫“新生”的力量。
“新生”他摘下一瓣塞进嘴里,明明闻着十分清香,吃下去却满满都是苦涩,“我哪里还有新生,光活着都是一种折磨吧。”
那天,杨玄没有回家,而是下山去了几年前的那个小酒馆,要上同样的烈酒,坐在同样的位置,自饮自醉,直到夜深人静,酒馆要打烊了,老板娘哈欠连天地来赶客,他才跌跌撞撞地走回峰上。
夜里的校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醉醺醺地拿出佩剑,冲着一个桩子劈砍上去,起初,桩子上的保护结界很微弱,随着他力道的加大,结界光芒也越来越深,终于到了某一极限时,将他重重地反弹出去
如今,到底是连个试炼的桩子也能欺负自己了
杨玄四肢软绵绵地瘫在地上,望着头顶清澈的星空,一瞬间,过去的很多记忆涌上心头。
十五岁,他与师兄双双站在校场上,给全幽姿峰的弟子训练做示范,凭着修炼数年的“惊鸿剑法”,二人一盏茶之内放倒了场上七七四十九根桩子,当时喝彩声连天,师尊立于场外,笑得自豪而欣慰,他转过脸去,望向身边挺拔的少年,那一刻对方脸上明艳的笑容,成为他想要收藏一辈子的珍宝;
十六岁,幽姿峰主仙逝,二人跪在床榻之前,发誓一辈子相扶相持,将本门一脉发扬光大;
十七岁,昆仑山巅,那么多参与大比的年轻人,都被他和师兄淘汰下去,“幽姿双骄”之名,一时间传遍了四海八方,宴席上,他们接过烽火令主亲自递来的庆功酒,喝下去后,借着酒劲,他冲那人调皮地舔了舔唇,其中隐隐藏着的全是诱惑;
十八岁,他压抑不住心中的爱慕,跃跃欲试地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次,于是从来低调不会冒进的他,只因那蛇妖叼走了师兄最喜欢的剑穗,就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