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能要了(1 / 2)

赢玉已经好久没有说过真话,一直昧着良心讲赢明多好多好,褚长扶多差多差,现下已成定局,他直言不讳,像是要昭告天下一样,大声道赢明不配。

褚长扶天赋奇高,长得漂亮,心底善良,赢明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不配。

他喊出去之后郁结的心情好了许多,挪了挪脚步,搁下一片狼藉往赢家的方向赶。

如果他回去的及时,也许还能碰上褚长扶。

赢玉边腾云驾雾,边从怀里掏出一根被油纸仔细包裹好的糖葫芦来。

这个当然也不是他的,是他从别的小朋友那里抢来的。

褚长扶送给他们的。

她以前也会送给他,六岁之前,他没有被检测出混沌之体时,她经常带着食物过来找他,有时候是红烧肉,有时候是糕点,也有时候是饴糖。

他无聊的一天里最期待的就是褚长扶过来找他,那时候不懂事,还要装成不高兴的样子,嫌她来的太频繁,那人也不恼,依旧温温合合的笑,然后在他吃东西的时候趁机揉他的脸,捏他耳垂。

她很喜欢做这些小动作,第一次时吓了他一跳,他本能地张嘴咬过去,犬牙将她手心手背洞穿,留下四个血窟窿和一排牙印。

一个经常给他送东西的人被他咬了,他有片刻的忐忑,但褚长扶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不抢你的,你慢慢吃。

她以为他是护食,怕她争抢。

那时他太久没有说话,嗓子干哑,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最终也没解释,叫她误会下去,下次再摸他,会从他背后,像偷袭一样,揉他的脑袋,说他头发好细好柔好好摸。

他起初很不适应,尽量躲着,但褚长扶太过狡诈,回回在他吃东西的时候,他要顾着吃食,便也只能叫她得逞。

也是有好处的,给她摸过之后,她下次带的食物会多一些,来的也更频繁。

久而久之他也就当不知道,任她又揉又捏,欺负他的脸,偶尔手也不放过,说软软的,小小的,还没有她掌心大,好可爱。

她的袖子里好像有个百宝箱,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拿出各种各样的饴糖和果子来,经常塞满他的衣兜,影响他行动。

那些被裹在五彩斑斓油纸里的精致糕点搁在外面,又和他破旧陈腐的屋子格格不入。

无论藏在哪里都担心被人偷去,所以他一直用布包起来,压在枕头下,抱在怀里,不吃完绝对不丢手。

吃完会把五颜六色的油纸包收集起来,压平按照大小整齐地排列好,然后叠在一起。

可能是姜家血脉的原因,也有可能他天生性子爆,一点就着,很少有耐心干这种细致的活,但每次就是能耐耐心心地把所有边角都抚平,小心翼翼地塞进藏满了纸包的盒子里。

每次褚长扶给的糖葫芦,他吃完也会把签子洗干净,一同放进匣子里,后来那个匣子装的满满当当,他翻出一个更大的,没多久又堵了个完全,盖子险些合不上。

褚长扶太爱买这些,几乎每天都能吃到好几块,按照她出去的天数折算,如果她有事,天来不了就带的多一些,每天都来的话会少很多。

他数着糕点就知道她大概要出去几天,长了就顺着她,她想摸哪里,捏哪里都给,短了看她本事,叫她逮着机会就老实,逮不住算她倒霉。

变故是从他六岁那年开始,他被测出混沌之体。

那会儿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是很厉害的体质,能让他修炼远超同人,他会快速赶上褚长扶,还有可能朝过她,她再也没法子把他直接摁进浴桶里洗澡,也不能把他打得爬不起来了。

他的体术一直都是自己摸索的,褚长扶说毫无章法,胡击一通,他不服,朝她攻去,被她轻而易举揍趴,那时候才知道她说的没错,往后体术都是她教的,她帮着喂招练手。

褚长扶下手极狠,毫不留情,一点都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放水,亦或者说,他沉浸其中时没轻没重,纠缠许久,所以每次都被褚长扶收拾的鼻青脸肿,身上都是伤。

就从来没赢过,那个女人背着所有人不仅修道,还炼体。

第一次瞧见她出手的时候他惊呆了,他在体术上一直没人对手,就算对方是筑基期的修士,只要距离足够近,他有七成的几率能打赢,炼体士近战无敌。

修道者不行,他们的身子虚弱,眼睛,手脚,动作都跟不上炼体士,当然是在近攻下,远攻是修道者的天下。

他不能修行,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那点体术,然而这么些成就在褚长扶手底下完全不够看,被她虐的很惨。

那时他沉浸在可以反超的喜悦里,根本没想到有了特殊体质后,褚长扶干脆不理他了。

不来他的偏院,不教他体术,不给他带红烧肉,也没有饴糖和糖葫芦了。

不仅如此,她还把这些都给了别的小孩,他气不过去抢,被发现后冠了个顽劣不堪,飞扬跋扈的罪名。

褚长扶更不喜欢他了。

他自暴自弃的想,既然已经顶了不学无术,乖戾凶暴的头衔,干脆破罐子破摔,彻彻底底成为混世魔王,抢的更加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