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及弯弯对他真心尽付,还温柔知进退,从不让他为难。
他温声道“我大婚在即,近日便无暇来见你了,放心,待我安置完毕,会想办法接你入府。”
说着,便觉她身子一颤,垂下眼帘,怯怯道“得公子垂青,已是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妾出身低贱,不敢奢求太多,惟愿公子平安顺遂,在心里给妾留一丁点位置。”
卫王不禁动容,又好言安慰了几句,才抽身离开。
临行之际,弯弯叫住他“公子,今天是是妾初遇您的日子,妾想去慈恩寺为您祈福,求您应允。”
卫王犹豫了一下,看着她楚楚动人的眼眸,不由心软。
念及前日得到消息,时缨突发急症去别庄休养,便颔首答应“小心些,赶傍晚的时候出门,切莫暴露你自己。”
“多谢公子恩典。”弯弯行礼,目送他消失在门外。
时缨和时绮出了别庄,随母亲登上同一辆马车。
一路上,时绮谨遵时缨的嘱咐,母亲说什么她都点头称是,实在不敢苟同便低头无言,做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还“不小心”露出手臂上的伤痕,引得林氏心疼不已。
傍晚时分,马车由启夏门驶入长安。
此门紧邻通济坊,时缨下意识撩起窗帷往外看,谁知不偏不倚瞥见一辆马车从通济坊西门出来,沿路朝北而去。
没由来地,她心头一跳,似是被预感驱使,直觉这车暗藏玄机。
“阿娘,”她若无其事地放下帘子,“既然顺路,我想先去慈恩寺一趟,免得阿爹正值气头上,不肯饶恕我,继续关我禁闭。”
林氏听两个女儿说了一路好话,只当她们已诚心痛改前非,看着时绮伤痕累累的胳膊,也有些不忍,便没有拒绝“那你尽快,我和皎皎先走一步。”
“让皎皎和我一同吧。”时缨央求道,“昨晚她与我聊了很多,自觉这些年不懂事,让阿爹阿娘颇费心,也想寻个机会去请炷香,为您二位祈福。”
时绮揪着衣摆,可怜兮兮地看向林氏。
这次她倒没有作假,她是真的很想跟随时缨,而非随母亲回去面对父亲的怒火。
林氏叹口气“好吧,下不为例。”
时缨与时绮连忙道谢,换乘另一辆空马车,直奔晋昌坊而去。
少顷,马车在慈恩寺门前停住。
时缨的余光紧随相隔不远那辆车驾,就见从中走下一个戴着帷帽的妙龄少女,而她随行的婢子颇为眼熟,她仔细回想,似是在宫里见过此人。
她的记性并不差,但以前在杭州,除非尊长提醒是重要宾客,她很少主动去记谁,因她觉得,如若有缘,多见几次总不会忘掉,何须特地费脑筋,直到进入京城,尤其是去了宫里,便由不得她随性,必须牢牢记住看到的每一张面孔,以防行差踏错。
当年卫王还未开府时,这个宫婢就为他效命,应该不会无端被逐走。
那么她为何来此,身边又是何人,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亏得此人之前一直在宫内,没有见过她的妹妹和贴身侍婢。
真相触手可及,时缨却并未感到遭受欺骗与背叛的伤心或愤怒,反倒生出些许庆幸。
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正赶上父亲不知母亲擅自接她回来、没有派人监视她的行踪,兴许真是舅父在天上护佑,为她排除万难。
她戴好帷帽,令随行的护卫在外等候,只带着时绮和青榆丹桂走进寺中。
思维飞速运转,仅凭她一己之力,必定无法强行将那女子劫走,而且指不定卫王也派了人手在附近守着,贸然行动难免会打草惊蛇。
但好在她是这里的常客,托僧人们出面,寻个借口将那女子请来倒是易如反掌。
一进门,僧人便迎了上来,时缨寒暄过后,笑道“小师父可知前面那位姑娘是何人她的衣服颜色及款式都甚合我意,我颇想与她聊一聊,询问是在哪家铺子裁得。”
“小僧不知。”僧人对安国公府这位平易近人又出手大方的三娘子颇有好感,便请示道,“时娘子若有意,小僧可为您一间禅房,容您和那位檀越叙话。”
“那就有劳了。”时缨谢过,又道,“先不要报我的名号,以免吓到人家。”
僧人会意,行至大殿外,趁时缨姐妹二人进去上香时,与另一位僧人说了几句。
佛堂内,时缨缓缓在蒲团跪下,状似不经意地朝不远处的女子看去。
帷帽撩起,对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参拜。
但瞬间,时缨呼吸凝滞,尽管早有预料,却还是暗自心惊。
她本以为“长得像时绮”只是夸张,没想到两人的五官竟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非时绮本尊就在身边,她八成要将对方认作自己的亲妹妹。
她定了定神,与时绮上过香,悄无声息地走出大殿。
时绮心事重重,并未特地去留意其他,虽然疑惑时缨为何对旁人的衣裙感兴趣,但她知晓姐姐自有安排,便没有多问。
那少女还在跪着,时缨先一步走向后院。
四周无人,她便没有再落下帷帽罩纱。
与此同时。
禅房中,荣昌王世子接到通报,对慕濯道“那外宅妇来了。”
慕濯正待开口,视线冷不丁划过窗外,突然一怔。
时缨
她不是在别庄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荣昌王世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讶然道“时三娘和时四娘巧了,既然有缘相聚,不如邀她们一同”
“不必。”慕濯打断他,“按计划行事,无需牵扯旁人。”
荣昌王世子见他脸色有些古怪,内心蹊跷万分,却只能作罢,等待姐妹两个走远。
却不料时缨与僧人交谈着,突然朝她们所在的禅房望来。
电光石火间,慕濯闪身躲到窗后,速度之快,将荣昌王世子吓了一跳。
荣昌王世子“”
昨日还胸有成竹要娶时三娘,才过了一天,怎就避人如洪水猛兽了
不成,他偏要瞧瞧这人在搞什么名堂。
他促狭地勾了勾嘴角,不等慕濯出手阻拦,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了门。
时缨觉察到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出于谨慎,询问僧人道“小师父,我和舍妹可以去那间厢房吗”
僧人有些为难“时娘子,那间已经被其他贵人占用,您不如另寻一处”
时缨见状,心中已有大概。
那位权势胜于安国公府,十之八九是皇亲国戚。
正思索着套话,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出“时娘子。”
“世子阁下。”时缨含笑问安,心道今日未免过于顺利,忙给青榆和丹桂使个眼色,令她们去前院盯梢,与时绮走向他,“既然凑巧,臣女有件事想与世子详谈,不知您可否方便”
“当然。”荣昌王世子无视了隔墙而来、透露着几分危险的目光,笑眯眯道,“二位时娘子请。”
时缨走进屋内,不由奇道“世子孤身至此,莫非已经与人有约”
“确实有约。”荣昌王世子没有否认,却在她出声之前好整以暇道,“许是我那位朋友害羞,看到时娘子便率先躲了起来,时娘子不妨找一找他身在何处。”
时缨微怔,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然一阵风掠过,面前凭空多了个人影,竟是岐王。
时缨“”
他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天到晚藏头露尾,是有做梁上君子的癖好吗
慕濯面不改色,冷冷地扫过荣昌王世子。
荣昌王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忍着背后寒气,假装一无所知。
“臣女见过岐王殿下。”时缨上前行礼,却没想到,他竟生生后退半步。
她以为自己看错,试探地再度走近几分。
这次千真万确,慕濯不着痕迹地与她拉开距离“你离我远一些。”
时缨“”
果不其然,梦里的事根本不能尽信。
作者有话要说 时缨呵,男人。
不好意思,我以为我六千字能写完,谁知道写了七千字,本章发个红包吧。
明天开始恢复下午六点,有事会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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