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晋江独家发表(1 / 2)

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时缨蓦然睁大了眼睛。

唇瓣上温热柔软的触碰和略微窒息的感觉似曾相识,她看着慕濯近在咫尺、根根分明的睫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正在做什么。

霎时间, 她脑中一片空白, 如他所愿止住了哭泣。

目的达成, 慕濯本想放开她, 但见她没有抗拒, 便又得寸进尺地多停留了片刻。

她的眼睫被泪水濡湿, 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仿佛揉碎漫天星辰,薄红一点点浸染她莹白的面颊, 樱唇宛如娇嫩花瓣, 无声地蛊惑他采撷她的甜美芬芳。

他觉察到她又在条件反射地屏息, 微微分开些, 嗓音含混,夹杂着几分循循善诱“阿鸢,放轻松,不要闭气。”

旋即, 他重新覆上, 试探地撬开她的唇齿。

时缨被胸口传来的擂鼓声唤醒,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荡, 感官却渐次回归。

慕濯一手落在她背后, 安抚地顺着脊骨游移, 另一手按着她的脖颈,手指轻柔地插入发丝,温度却灼热而滚烫。

他的声音和动作如同引诱,她恢复呼吸,许是紧张, 双手不由自主在他腰际攥紧。

本就形同虚设的防线瞬间瓦解,她感觉到他的身形略微一滞,稍一出神,自己的领地便接二连三地沦陷。

没有疾风骤雨般的掠夺,也没有长驱直入的侵占,起初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带着些许彼此安慰、互相汲取温暖的意味,两人都略显生涩,全然依靠本能而行,试图将自己的印记永远镌刻在对方的气息中。

但渐渐地,某种难以言说的知觉随着血液流动蔓延开来,体温水涨船高,她变得昏昏沉沉,却身不由己地将他抱得更紧,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刹那间,一线清明划过脑海,时缨想到什么,整个人立时僵住。

慕濯发觉异样,如梦初醒,缓缓放开她,难得也有些呼吸紊乱、面色潮红。

昔日清冷孤高的模样不复存在,仅剩意乱情迷之际的妖冶与诱人。

时缨怔怔地与他对视半晌,触电般垂下眼帘。

胸腔内有什么东西急促跳动,似是要破膛而出。

许久,慕濯轻声打破沉寂“抱歉,我只是为了让你”

“你”时缨忙不迭截断他的话音,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冒出一句,“你学会了”

慕濯怔了怔,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不禁好笑“又不算难,多试试总能学会。”

略一停顿,又道“事实证明,我们上回那样只算作贴嘴,而非亲吻。”

时缨“”

荣昌王府的事已经过去两个月,现在想来,却依旧记忆犹新。

她深呼吸,压下杂念,好整以暇道“殿下还真是自学成才、进步神速。”

慕濯礼尚往来“教学相长,你也颇有悟性。”

时缨“”

她起身离去,被他拉住了手腕。

慕濯见好就收,岔开话题道“阿鸢,这是什么”

时缨看向桌上泛黄的旧纸,重新坐回原位“殿下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从孟大郎夫人的一句无心之言中发现端倪,推测他豢养的舞姬另有来路这些都是我收集到的情报,原本是为了提醒自己,以免行差踏错,现在觉得,或许可以物尽其用,为我们在京中做事便利。”

她三言两语解释后,拿起另一摞簇新的纸张“我从头到尾整理了一遍,筛除过时和无用的信息,分门别类做成索引,以便翻看。本想明日给你,但既然你已经发现,也没什么保密的必要。”

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还标注了些许谋划思路,再看原稿,横跨十载时间,落笔从青涩稚嫩、寥寥数语到行云流水、简明扼要,最初的信息渠道只有安国公一家和淑妃母子,至多是宫宴上的些许见闻,到后来,她的交际圈扩展到几乎全京城的高门大族,掌握了越来越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十年如一日地记录着,未曾有一天间断,如此毅力,实非常人可及。

但想到她写下这些东西的初衷,他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七岁进京,便要学着讨安国公的喜欢,与庶弟庶妹们争宠邀功,以免安国公夫人和时四娘一并遭受冷落。

八岁被扣上“卫王未婚妻”的帽子,更是言行举止不容出错,将家族的兴衰荣辱都担在了肩头。

然而安国公和卫王之流从未留意到她的才思敏捷、以及她惊人的洞察力,一个把她当做光耀门楣的工具,另一个只当她是徒有虚表的绣花枕头,除了一张貌美无双的脸之外别无所长。

好在今非昔比,她重获自由,蒙尘已久的明珠再度焕发光彩。

他叹道“阿鸢,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时缨莞尔“若非遇到殿下,这些东西也只能沦为废纸。”

说话间,视线相对,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令她不觉低下了头。

方才的画面卷土重来,她轻咳一声“时辰已晚,我们歇息吧。”

“你先睡,我去换身衣服。”慕濯展开被她哭湿的袖子,见她神色赧然,不由一笑。

时缨回到床榻,躺在黑暗中长长地松出口气。

因为那梦境中的感觉过于真实,仿佛身临其境,她清楚地记得醉酒那次,“她”主动亲吻他,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刚刚那一瞬,与当时的情形实在相差无几,虽然谁都没有沾酒,她却觉察出些许失控,只怕重蹈覆辙。

尽管她不排斥与他亲密接触,而且两人现在是名义上的夫妻,就算之后分道扬镳,她也没必要为了不确定的将来守身如玉,但她说不出缘由,总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她还有些东西没有想通。

之前的十多年,她认为敦伦之礼并无什么特殊,与同牢礼、合卺礼等仪式一样,只是一件必经的流程,唯一的区别在于为了得到子嗣,须得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

可是那个梦颠覆了她的观念,梦里的“她”并不是想要一个孩子,才主动与他共赴云雨,她能感受到彻骨的绝望,仿佛飞蛾扑火,哪怕以燃尽生命为代价,也要拥抱稍纵即逝的温暖。

她无从知晓“她”在想什么,也分辨不清自己如今又是什么样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