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晋江独家发表(2 / 2)

宣华公主心头一跳,刀剑碰撞的清脆声响已越来越近。

内侍和宫人们的哭喊混杂在一起,护卫们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不知为何袭击他们的竟是自己人,穿着灵州驻军的盔甲,冒着漫天雨水直奔而来。

同行的北夏使臣也有些愣怔,但很快镇定下来,佯作害怕,瑟缩在车中,等候接应。

他们收到消息,国师率军亲征,企图攻击和亲队伍,嫁祸给灵州,引得南梁内斗,再以南梁皇帝诚意不足为由悍然开战。

杀喊声渐近,他们相视而笑,赞叹国师妙计如神。

突然,有人觉出几分不妙,撩开车帘一看,才发现另一支人马从山林间杀出,与袭击者缠斗在一起,没多久,己方寡不敌众,飞快逃离,却被后方赶来的援兵包围。

真正的灵州守军杀到,冲入和亲队伍,将他们这些北夏使臣的车驾圈在了中央。

那人颤抖着收回手,如烂泥般瘫倒在车厢内。

与此同时。

萧成安策马行至慕濯身边,禀报道“殿下,没有发现北夏国师的行踪。”

慕濯环视四周,目光停留在一处山坳,当机立断道“萧将军,你带两支小队跟我来,那里应当还藏着后手。”

“是”萧成安应道,蓦然发现地面汇聚的雨水中夹杂着一缕血迹,心中一惊,正待询问,慕濯已转身打马离开。他也来不及再犹豫,连忙下令,带领两队人马紧随而至。

北夏的弓弩手藏身在地势较高的一处山坳间,积水蔓延,他们半个身子已浸泡其中。

这一趟,国师做了万全准备,如果消息不慎走漏,或是被南梁侦查到端倪,灵州定会出兵,他们埋伏在此,便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待朔方军现身,即可万箭齐发,令他们伤亡惨重。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的前锋刚一出击,尚未靠近宣华公主的车驾,就被半道冲出的朔方军拦截,对方似乎也早有准备,人多势众,他们的兵马不敌,死的死伤的伤,其余被俘虏,算是悉数折在了里面。

国师却面色沉静,迟迟未曾下达撤退的指令,此处不宜久留,南梁的和亲队伍和灵州守军定会先行下山避雨,这里是必经之地,只要他们再往前走一点,就会被箭雨射成筛子。

积水仍在上涨,有人已经拿不稳弓弩,胳膊开始颤抖。

左右禁不住侧目,突然,血花四溅,那人的头颅滚落在水中,整个扑倒,转瞬被水淹没。

“废物。”国师低沉沙哑的嗓音阴恻恻地掠过,刀刃滴血,立时被雨水冲刷干净。

众人噤若寒蝉,忙不迭绷直身子,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步同伴的后尘。

这位来自南梁的国师心狠手辣,调兵遣将只求取胜,但这种不计伤亡的打法颇有成效,皇帝龙心大悦,国师也因此被重用,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是以谁都不敢忤逆此人,唯有受他驱使,为大夏国的复兴而战斗。

“拿下南梁,数以万计的良田骏马都是我们的,你们可曾尝过南梁女人的滋味细皮嫩肉、貌美如花,远非粗鄙丑陋的大夏女人可比,只要我们赢了,女人应有尽有,人皆有份,让你们玩个够。”国师似是在笑,他早年做奴隶时嗓子受过伤,音色粗噶难听,但却有着神奇的蛊惑力,令他们个个热血沸腾,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前的处境,满心满眼只剩中原的财富与美人。

望风的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看到下面的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大喜过望,正待传话,一道劲风破空而来,箭矢不偏不倚射中他的后心。

他喜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如断线风筝般从高台跌落。

国师面色一变,才惊觉对方不知何时已包抄而来。

他按了按脸上贴着的络腮胡,拾起先前那人留下的、飘浮在水中的弓箭,恨恨地攥紧了拳头。

既然被俘在所难免,他索性不再挣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能趁此机会行刺岐王,也算没有血本无归。

他乖乖束手就擒,混在一群北夏士兵中,被灵州守军带走。

北夏伏兵一败涂地,横尸遍野,和亲队伍和俘虏们一同被带回南麓的梁营。

萧成安快步走进营帐“殿下,臣等在山中搜查过,未能发现北夏国师。”

慕濯略作沉吟,起身道“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逃太远,除非他压根没有随行,或者已经在乱军中身亡。但以此人的行事作风我怀疑他十有八九逃脱不及,藏在了那群俘虏中。”

萧成安犹豫了一下“殿下,您还是先”

“带我去见他们。”慕濯径直走出帐外,萧成安只得快步上前,将他引至关押俘虏的地方。

慕濯逐一看过,走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北夏人面前,脚步一顿,随意寻了个由头,下令将他和另外两人带到另一间帐篷。

走进去之后,他二话不说手起刀落,杀了另两人,旋即亲自抬手,一把扯掉那人的胡子。

国师不由得轻嘶一声,以头抢地,颤声求饶道“饶命,饶命啊”

“不必装了。”慕濯淡声道,“你分明是汉人,为何非要扮做北夏人的长相。”

“我我小的”国师嗫嚅道,“小的本是大梁的行商,被杀千刀的北夏马贼打劫,商队的同伴全死了,小的为求活命,就就跟他们”

“抬起头来。”慕濯漠然打断,用刀侧挑起他的下巴,在看清他容貌的一瞬间,却怔在了原地。

他以为自己看错,但在杭州的那段记忆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多年过去,也未曾遗忘分毫。

时缨,林将军夫妇,他们的女儿林山月,还有长子林思归。

他按捺心绪,未曾表露分毫异常,却绕到此人背后,一刀划开了他肩头的衣衫。

丑陋的伤疤蜿蜒盘旋,昔日的胎记早已荡然无存,但却仿佛坐实了他的猜测。

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凑巧之事。

汉人,熟悉的兵法套路,似曾相识的样貌,以及不知为何消失掉的胎记。

少年清亮的嗓音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你看,我这里有块胎记,形状有点像阿鸢和阿月都说像西子湖里的莲花,啧真是可气,你说我堂堂大男人,顶着这么个玩意儿算什么我倒希望能在战场上受点伤,把它抹掉。”

画面消散,慕濯看向眼前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目光阴沉的男子。

搁在他肩头的刀锋缓缓收回。

北夏国师,竟是当年与林将军一同“死”在荆州那场战事中的林思归。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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