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萳!小萳!」
慌忙抱住云萳柔若无骨的身子,军昊天望着她紧闭的双眸,心几乎都要跳出胸腔了,但他还是尽可能稳定住心神,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象,却发现其间并无异常。
可他仍不放心,轻手轻脚地将她放至床上后,又将她周身都仔细检查过一遍,在确定她并没有受任何伤,极可能是因为疲累,再加上情绪过度波动才会短暂昏迷后,才终於松一口气地拆去她头上的所有发饰,褪去她的外衣,松开她的腰带与领口,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至怀中,坐躺至床上,痴痴地望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爱怜地轻抚着她眼下那浓重的黑晕。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最近女儿国又没大事,无论前阵子她是上哪儿去,晚几天回来又没关系,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着急着回来呢?
难道,是为了他?
想着方才云萳激动的模样,望着此刻她身上那袭尚沾着尘土,根本未及换下的外出服,军昊天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会不会她其实也想见他,所以才这样急匆匆地赶回,才会进府后连衣服都没换,连茶水都没喝,就直接过来了?
她其实心底也挂念着他的,是吗?
回想着云萳曾为他做过的一切与一切,军昊天的心跳缓缓加速了,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很疑惑,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云萳的寝宫疗伤,疑惑云萳为何会将他的娘亲与姐妹千里请来。
此外,他更疑惑的是,之前云萳为何要千方百计的寻他,并在峡谷关之战前两日,用那样伤害她自己的方式,只为留住他?
若只是想替曾受他帮助过的姐夫们还一份情,她绝不至於做到这样的地步,但若答案是因她的心里有他,她不希望他白白送死,那么似乎所有的疑惑,都不再是疑惑了。
「小萳,真的吗?真有可能……是这样吗?」伸出颤抖得不能再颤抖的大掌,军昊天轻抚着云萳的颊,眼眸整个模糊了,但嘴角却整个笑开了,「我真的……会如此幸运吗?」
军昊天这回的泪与笑,云萳并没有看见,因为她确实累坏了,因为她几乎是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由海老国狂奔回女儿国,只为能早一日看到他,看到那张她咬牙离去时依然眼眸紧闭,面无血色,而今应已恢复往日神采的俊颜。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见到他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抱歉,爷没死」,而后,更连她的名都不敢叫,一副她有恩与他,而他一定会努力补偿她的卑微模样。
谁要他补偿啊?谁要他守什么本分啊?
她只要他像以前一样,坏坏的、痞痞的笑就够了!
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当云萳终於缓缓苏醒,睁开眼,但眼前却空无一人时,她心一震,猛地一起身,在听到一声闷哼后,感觉到自己的后脑有些微疼。
接着,有一支大掌那样小心,又那样温柔地揉着她的后脑,而那熟悉的嗓音也再度在她耳畔响起——
「小萳,弄疼你了是不?不疼、不疼啊!」
还在,他真的还在,没走……
缓缓转过头,云萳望着下巴被她撞得红肿,却完全不在意,只一心一意哄着她的军昊天,泪水又一回扑簌簌地落下。
「不哭、不哭啊!」望着云萳的泪水,军昊天一脸自责地一手忙着替她拭泪,一手忙着揉着她的后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一直这么抱着她的,是吗?
他其实是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才乱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是吗?
「把衣裳脱了,坐至床边。」当眼角余光望见军昊天身上的血渍时,云萳轻轻由军昊天的怀中坐起。
仅管不明白云萳要做什么,但军昊天还是依言将上半身的衣衫全脱下,坐至床旁,然后感觉到一双小手轻柔、缓慢地检视着他身上的每一个伤处,再将他本已快痊癒却又迸裂的伤口重新包紮好,最后,来至他肩背处,那当初他俩共同拦路打劫后留下的旧伤痕。
「小萳……那个……」当那鲜嫩的小手一回又一回轻抚着自己的那道旧疤时,军昊天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可嗓音却微微紧绷着,「你别再……碰我了。」
「为什么不能碰?」早发现自己手下的这副阳刚之躯在她小手抚弄之时,便一寸寸的僵硬着,云萳一边轻轻问道,一边则将唇吻上他肩背上的旧伤,然后感觉到他猛地一震。
「你再碰下去……爷……那个……」当感受到那温润唇瓣轻吻在自己肩头上之时,军昊天的嗓音彻底喑哑了,俊颜有些窘迫。
「你不是说我那副小兔子遇着狼的表情实在让人扫兴,天天风花雪月的让你乏味,再加上这完全没有女人味的体态,更是让你完全提不起兴致。」望着军昊天耳根轻红、全身僵硬的可爱模样,云萳竟将手缓缓伸至他的胯间,在感觉到那里异常火热与坚硬时,在他耳畔轻轻吐着气,「既然如此,才碰你两下,这儿,怎么就这样了?」
「爷自己也不知道啊!上回那两名歌妓碰了半天,爷也没反应,爷还以为自己不行了,后来爷才明白,原来不是爷不行,是因为不是你,所以不行。」
「你……」
一听到军昊天提起那两名歌妓,想及当初他与那两名歌妓暧昧的画面,云萳蓦地伸回了手,仅管他的那句「因为不是你,所以不行」,早让她的心恍若浸了蜜般的轻甜。
「我没碰她们!」当云萳一收回手,军昊天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因此他连忙一转身,捉住她的双手,急急说道:「这些年,除了你,爷谁也没碰过!」
当双手突然被人捉住,云萳一个重心不稳,身子整个倒至了军昊天的怀中,丰盈的双乳,便那样紧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唔……」
「啊……那个……我真的不能待了……」听及那声撩人嘤咛,再望及云萳酥胸前那若隐若现的美景,军昊天的嗓音整个干涩了,只能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躺至床上后,慌忙拾起衣衫,便向外走去,「我去找间空……」
可未待走至门前,他便听到身后云萳的娇嗔——
「站住,谁让你走了?你就睡这儿。」
「可那……应是你驸马的位置。」缓缓回头,军昊天又惊又喜,但又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云萳手指着她身旁的空床位,「我……」
「我让你睡,你就睡!」
丢下这句话后,云萳翻过身背对着他,再不言语了,而脸颊是那样嫣红。
望着那个窍细的背影,军昊天像被蛊惑似的走至床旁,僵硬地躺在她身旁。
一开始,他动也不敢动,但在发现云萳并未生气后,他大胆地轻轻搂住她的腰,见她依然没有作声,他索性将她整个人紧搂进怀中。
「小萳。」轻嗅着云萳身上的幽香,感觉着身前小小人儿被自己紧搂住后轻轻抖颤的娇躯,军昊天笑了,笑得那样的满足。
「叫我干嘛?」
「上哪儿去了?这么久都不来瞧爷,爷好想你。」撩开云萳的一头乌黑长发,军昊天轻啄着她雪白的后颈,一回又一回。
「唔……去……海老国了……」听着军昊天如同过往那痞气又邪肆的嗓音,云萳嫣红着脸,轻轻呢喃着。
「做什么去了?给爷说来听听。」将双手绕过云萳身侧,军昊天轻轻揉弄着那对世间最诱人的丰盈椒乳。
「呃啊……教他们……种花去了……」
「种花?」听到云萳的话后,军昊天的手蓦地停下了,他将她的身子转向他,凝望着她的小脸。
「海老国的土质虽不适合种植农作物,但若与当地地下温泉水质结合后,却很适合培育珍稀花卉,就像你种出的那些。」倚在军昊天的怀中,云萳仰起小脸,轻声解释着,「因此我想,若海老国愿意朝这个方向发展,或许往后,可以借由大宗培育与出口这些珍稀花卉,发展城市经济,如此一来,就业机会也能大增,百姓们不必一定得上战场,才能养……」
未待云萳将话说完,军昊天已彻底明白了,明白她这两个月的所作所为,都只为他一直心系着海老国找寻一个可能的美好未来,让他可以安心养伤,更让与他一般的海老国男子,再不必离乡别井,以战场为家,而能与现在的他一样,随时享受天伦之乐。
这样温柔且心怀大爱的女子,他如何能不爱她、不怜她、不敬她、不宠她?
「昊天……」当身子被拥得几乎都痛了,而自己的脸颊上沾满了那痴傻汉子的泪时,云萳心疼不已地轻抚着他的脸,一回又一回地吻着他的颊。
「小萳,谢谢……谢谢你……」
「我才不要你谢……我又不是为——」
云萳的话再也说不完全了,因为军昊天已用唇覆住她的唇,疯狂且爱怜地吻着她,吻得她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许久许久之后,军昊天才放开了云萳,望着她娇喘微微的娇媚模样,哑声说着,「你曾说,你永远不会答应我那个纳我为驸马的请求,现在……还是这样吗?」
「没错,所以往后你别再跟我罗嗦了。」
轻轻垂下小脸,云萳低喃着,感觉到军昊天在听到她的回答后,身子虽一僵,也长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紧紧拥着她,怎样也不愿放开。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件事。」细细体会着由军昊天身上传来的不舍、遗憾与浓浓深情,半晌后,云萳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事?」轻吻着云萳的发梢,军昊天的嗓音是那样喑哑。
「愿不愿当我的驸马?军昊天。」
「小萳?!」
在军昊天那一声惊喜交加的低吼声后,寝宫中,再无人言语了,伴随着着屋内那淡淡花香的,只有云萳不断的娇喘与呢喃,以及一份再不需用面具隐藏,更没一丝虚假的永世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