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端王最信任的幕僚——江安……(1 / 2)

枕刀 大白牙牙牙 4264 字 6天前

包厢里气氛陡然凝滞。

沮浚嗅到了在黑暗中肆意滋长蔓延危险, 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手伸向腰间朴刀。

在手指即碰到刀柄前,他险险回神,脸上带着些惊疑未定后怕。

对方那句话里没有任何开玩笑成分。

这位卫少卿能走到今, 绝不是少谋寡断之,沮浚也不愿与卫如流闹翻, 别开眼睛, 挤出几分微笑“卫少卿能保证你身后这位姑娘可信就行,请坐。”

扮男装事情被直接点破,慕秋微微一笑。她换男装进茶庄只是一时兴起, 外加不想直接暴露身份。

沮浚退让, 卫如流也没有再咄咄逼。

他坐下来,给慕秋倒了杯茶。

茶是今年新茶。

汤色清澈,橙中透红。

雾气氤氲上,连带着清雅茶香袭来, 应是上好岩茶。

慕秋捧着茶杯, 低头喝茶, 那认真专注模,仿佛己跟过来真只是为了蹭茶水。

一壶茶喝得差不多了,沮浚重新沏茶“卫少卿应该不认识我吧。”

卫如流他沏茶手法纳入眼底,此各方都显得平平无奇, 却有一手极精湛沏茶技术。

“沮浚。在使团中负责文书整理。”

沮浚表现得有些受宠若惊“我原以为己只是个小物, 不会被注意到。”

卫如流表现得极有耐“我下属里, 有不少像你一特质。”

新一壶茶沏好了, 沮浚三茶杯一一满上“原来如此,当年容老军选中我,我安插进北凉军队里,应该也是因为类似原因吧。”

他这句话仿佛是随口道来。

卫如流和慕秋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是大燕安插在北凉暗探”慕秋出声试探。

绵软清柔声音入耳, 沮浚微笑,眼角皱纹堆叠。

他其实已经不年轻了。

头发花交错,背脊佝偻得厉害。

“确切说,曾经是。”

沮浚咳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一丝绸包裹东西。

揭开缠绕在外围柔软丝帕,露出边角早已褪色令牌,沮浚它小放在桌上,眉眼间透出几分伤和怀念“不知卫少卿可认得这块令牌。”

令牌以黑色为底,上刻纵横虎纹。卫如流似是回想起些什么,漆黑眼底浮现一丝阴翳暗色“这是虎贲暗卫令。”

虎贲军,正是世代镇守在边境那支军队名字。它由太祖皇帝卫浩歌一手组建成,战功赫赫,历大大小小近千场战役,几无败绩。

唯一可以追溯败绩,正是十年前山海大战。

那一败,败得大燕再无虎贲军。

如今沮浚能拿出暗卫令,他说话可信度然能增加些许。

“卫少卿果然见多识广。”沮浚轻轻摩挲着这块令牌,下一刻,他话锋倏忽一转,“不过这块令牌不是我。”

“你很珍视它。”令牌边缘被摩梭得很光滑,起伏纹路里几乎没有暗藏任何泥垢,慕秋问,“这块令牌,是你亲友留下”

“不。”沮浚摇头,“它来我亲手杀死第一个同僚。”

这是一个很无聊故事。

沮浚父母是北凉。

但据他所说,他其实是大燕。

边境这个地方,这座城池今是北凉,明可能就易主成为大燕。沮浚出生那,那个小城池恰好是大燕领地。

生活在帝都孩子可以临很多选择,他可以选择进入书塾读书识字,可以选择学一门手艺谋生,但在边境只有一种选择当兵。

不是因为什么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高尚理想,只是单纯为了混口饭吃活下去。

沮浚比绝大多数都要幸运,他被容老军救过,伤好之后直接留在了虎贲军里。

“我欠容老军一条命,所以在容老军问我是否愿意前往北凉当间谍时,我答应了。但是那时候年轻啊,很多复杂事情都想得简单了,我这过不了担惊受怕日子,当间谍有什么好,命悬在刀尖上”

说到这里,沮浚指了指卫如流,哈哈一笑。

明明是在笑着,可他笑声却充满悲凉。

“这一点我倒是佩服卫少卿。暗中有那么多想要你性命,但你不仅躲过了一次又一次暗杀,还一步步走回了这皇权中,非常所能企及也。”

卫如流对这番吹捧无动于衷,用指尖轻轻敲击桌,催促道“继续。”

沮浚脸上笑容瞬间烟消云散,他无表情道“来到北凉一年后,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生活,于是我出卖了专门与我进行联系同僚,用他命换了升官发财娇妻美妾。尝到了甜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容老军看中我能,却没想到我能反成了大燕暗卫催命符。”

沮浚没有讲故事赋,本应是跌宕起伏、几经转折生,从他口里说出来,平淡到了极点。

慕秋捏着茶杯,微微拧了眉头。

但担误了卫如流正事,慕秋重新垂下头,没有当场表露出己对沮浚反。

沮浚却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姑娘看不起我这种很正常,可设身处地,姑娘又能比我好上几分。”

这些养在温室里花朵,最擅长就是高高在上刻薄指责,根本不能同身受。

动气说了这番话,沮浚迅速扫了卫如流一眼。

他还记得刚刚己对这位姑娘态度不善,卫如流那沸腾杀意。

然这回他这么明晃晃指责,卫如流不仅没有半分失态,反倒端起茶杯慢慢抿着茶水,似乎是在等着看好戏

慕秋不想给卫如流惹事,但沮浚主动提及了她,慕秋也没有再避让。

她抬眼看着沮浚,平静道“沮大,我是看不起你,但在这之前,是你己先看不起己。”

沮浚表情一僵。

“你确实应该佩服卫少卿,你处境之艰难不如他百分之一,可他从未如你这般弃过。”慕秋娓娓说道,“我也不劳沮大操,在朋友遇到险境时,我绝不会独苟全。”

沮浚眯起眼,上下打量慕秋。

但很快,卫如流那冷冷落在他身上目光,又让他不敢再造次。

沉默片刻,沮浚取过旁边那碟花生,己抓了一,剩下大半碟都推到卫如流和慕秋前,边剥着花生边冷淡道“也许确实如你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