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听说了。”
“我大姑家的儿子的六大舅的七大爷是慕府的管事,听说卫少卿往慕府送聘礼日他去了趟慕府,哎呦,一箱接着一箱的奇珍异宝,可真是闪瞎了人的眼睛”
是时候再往下翻开新的一页,可江淮离握着书页的手却彻底停顿住了。
莫名的心悸席卷了他的身体,江淮离凝望着虚空,了许久,他才轻轻、轻轻眨了下眼睛。
她定亲了
是了,以她在的年纪,定亲了也奇怪。
可为什么
会是卫如流呢。
继心悸后,一股愤怒再次凭空出。
卫如流清楚他的身世意味着什么吗,清楚他接下来会面临着怎样的危机吗,他给了她安宁和未来,凭什么还要这么自私去占有她
怒意几近沸腾化为实质,修身养性年,江淮离的情绪还是第一次如此外露。
“主子。主子。”
接连断的呼喊声终于唤回江淮离的智。
他冷声道“何事”
车夫被江淮离中的冷漠吓了一跳“主子,江安先来了。”
音刚落,马车里的江淮离掀开了帘子,视线直直望了前方。
城门前方,有青衣人撑着一把淡青色的油纸伞。
雪花成片簌簌而下,轻敲细打着伞面,又从伞面滑落。
撑伞的人似是察觉到江淮离的目光,扬了扬伞沿,露出一张儒雅成熟、令人目难忘的脸。
来人天笑唇,未语先笑分。
“淮离,许久见,堂叔命我来城门口迎接你。”
江淮离重新恢复了平静,任何人都无法从外表轻易窥出他的心境“堂兄。”
马车停在了江安面前,江安撩开青衣衣摆走上马车,收伞时忘抖落伞面的积雪。
车里燃着炭火,密透风,好在熏香的味道极清淡,闻着并无适。
江淮离为江安沏茶。
江安的视线从江淮离手边卷倒扣的书册划,方才落到他的脸上,笑问道“你才去了扬州一年,怎么就回京述职了”
江淮离泼掉第一遍洗茶的水“许久见义父,我回来义父请安。”
“原来如此。”江安仿佛经意般道,“可我怎么听说,你此次回京,是为了私盐案”
江淮离两拨千斤道“是从端王殿下里听说的吗”
江安先是一怔,随后,哈哈大笑出声“是又如何,是又如何”
江淮离才道“许久见义父,我此次回京主要是为了给义父请安。”
“大后日就是叔父的辰,你回来得正是时候。”
江淮离微微一笑,这是他回到京城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笑容“我算着时间赶回来的。”
若是急着赶路,他也会半路染了风寒身体抱恙。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传闻中出身贫寒的状元郎,其实是江家的人,而他的义父会是吏部尚书江时。
江时是何人。
他是大燕百年来最传奇的人物。
出身寒门,十岁高中状元,十五岁任秋闱副考官,十岁任吏部尚书,仕途平步青云。
更可怕的是,在年一度的官员考核中,江时的评级永远都是上上。无论是他的上官还是他的下属都对他赞绝口,就连百姓都对他敬爱有佳,明明只在方当六年官,收到的万民伞已止两把。
出身世家名门,蟾宫折桂,才华横溢,万民敬仰,帝王宠信。
御史院的前任左都御史在致仕前,曾如此评价他做到了一位文臣所达到的极致。
正说着,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大人,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什么情况”
“有辆马车在巷口拐弯时打了滑,堵住了大半的路,剩下小半我们去。”
到了年底,帝都几乎每天都在下雪,路上的积雪一旦清扫及时,就很容易堆积成薄冰,马车侧滑的事情时有发,见怪怪。
江淮离淡淡道“去问问他们还要久才把马车挪正。如果需要人搭把手,你帮一帮。”
“是。”车夫跳下了马车。
片刻,外面有女子的声音响起“谢公子相助。”
熟悉音色传进江淮离的耳朵,他下意识了衣襟,抱着汤婆子掀开了马车帘。
寒风灌进喉咙,慕秋的身影映入眼帘。
江淮离想久之后两人会再次相逢,却没想到会在他回京第一日就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慕姑娘。”他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了某种克制的情绪,可细听之下,又只是一片虚无。
坐在马车里的江安蓦抬头扫了江淮离一眼,脸上划一丝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