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去了姨妈厅里,郑光告状,说“二表哥刚说去前院办正事不带我玩,结果从后院出来了,二表哥说谎。”
范二郎也不怕,连连赔罪,说下次带你玩。
“我不要,我不爱同你玩,你也别缠着我阿姐。”
姨妈听了,笑的慈爱说“诶哟小光儿机灵的,我正同你母亲说呢,没准啊以后咱们亲上加亲”
“我不愿。”郑莹脱口而出,此时脸还煞白没缓过来。
唐柔见女儿神色不对,又看嫡姐生气了些,忙出来打圆场,说郑辉没在家,大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拿捏云云,以后再说吧。
后来这次拜年有些不欢而散,一家人走时,郑莹听出姨妈话里意思了,意思抬举她,想亲上加亲,没成想小门小户就是没规矩,当着长辈面都敢驳了话,让她阿娘好好教教她规矩。
唐柔面上挂不上,又怕惹女儿伤心,糊涂应付过去,回到家一问,才知道原委,当即是生气恼怒,可也不会骂人,只说“他言语无状轻薄了你,还敢说你规矩不成,她家教养好到哪里去了”
“范二郎吃喝嫖样样都沾,你姨妈一说我就回了”
郑莹双目通红,含着泪,扑在阿娘怀里,说“阿娘,我不嫁这种坏坯子,要是让我嫁这样的人,我不如死了算了。”
“别说胡话,不嫁不嫁。”
这次后,郑莹对男子就有些害怕了,在家休养了几个月,原本以为事情平息了,她阿娘也推了这门亲事,没成想,外头她名声不好听了。
自然,这事还没传到唐柔母女耳朵里。
柳树带着东西还有一双儿子上门来了,说“我来瞧瞧,你们好久没去我那儿串门了。”又回头跟俩儿子说“你俩别跟着我后头了,烦死了,去找弟弟阿姐玩吧,可别欺负了阿姐。”
大白行礼告退,小黑则是乱糟糟也不稳重行了个拜拜礼,屁颠屁颠跟他哥身后去了。
郑光平日都在家中,见到哥哥弟弟来当然高兴。
“我去叫阿姐来”跑的飞快。
郑莹听到大白小黑弟弟来了,也没怎么收拾就出了屋,她同俩弟弟一起长大的,看严家俩弟弟和看光儿差不多。
“外头有些热,去我屋里玩”
起料大白说“不热,就在院中树架下坐一会就好。”
“哥,我热”小黑闹腾。
大白“心静自然凉。”
郑莹就笑,看向大白,“明明天热,你背上都快湿了,怎么就说不热,别是你们兄弟吵嘴斗气了大白你别同他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跟我哥斗嘴呀。”小黑在旁说完,又不确定了,抓耳挠腮想是不是早起他吃了他哥的包子,他哥生他气了不对啊,他哥没这么小气的。
大白摇摇头,望着莹娘阿姐的笑脸,又端正回脸,目不斜视正经道“我不好去你闺房中,我年长”
“噗嗤”郑莹笑的眉眼弯弯的。
大白便看了过去,耳朵略略染了红色,脸拧正了,说“我说正经的。”
“好好好,可你如今十一岁,等到十二岁我便不提了。”郑莹哄着大白弟弟。
大白却坚定说此处凉快生风。
小黑在旁边拆台,“哥,风我没瞅见,蚊子倒是好多,又热又痒的。”
大白不理,只坚定生风凉快。小黑知道他哥脾气,要是这副做派,那就是他阿爹来了都劝不动的
郑莹一看,就笑盈盈示弱说“可是此处晒得我难受,天太热了,晒一会,晌午肯定吃不下饭的。”
“那便去吧。”大白思索慎重开口,“需要门窗大开。”
“好,听你的。”郑莹笑的说。
小黑还真说动了。他哥有点不对劲。
正厅里,柳树跟大嫂说他听到的风言风语,气得不成,他当时就骂了回去,“咱家孩子品行最好了,我看着长大的,那些四处逢迎捧高枝儿的,范家三房算个屁,什么正经差事都没有,更别提他生的那个老二了”
柳树把范家三房里外骂了一通,却忘了这三房正妻是唐柔嫡姐。
不过唐柔对这位嫡姐也生了怨怼,过年那事,她家还没上门说理去,结果嫡姐放了话在外编排起莹娘来。
莹娘驳长辈的话,不就是嫡姐在场么,外头传莹娘不规矩不懂礼小门小户的爹没在京里没教养
“大嫂,你听我的,咱们就该多带莹娘出去应酬,让那些人瞧瞧,咱家的姑娘模样漂亮了识礼,打烂那些人的脸,我看谁敢当我面说。”柳树气道。
可唐柔怕了,不想太过高调,再惹了其他事端,虽是气得脸煞白,但还是说“等一段时间这事就过去了没人提了,如今莹娘还小也不急的找夫家”
自此后,唐柔就闭门谢客,很少带儿女走动了。过年连去范府都省了,不过就一年,天顺四年时,郑辉还没回来,唐柔又听闻丰州那边辅政王称并肩王,就怕郑辉性命有碍,想求门路保郑辉回来。
严家那时候也说不上话,昭州黎家太远,唐柔就想求到嫡姐那儿。
郑莹便跟母亲说“爹的事,严叔叔都没法子,姨夫在朝中没差事,是个吃家中饭的纨绔,姨妈跟我们也不亲,笑话我们倒是成,哪能会帮我们说话,帮这么大的忙。”
“没准就成呢,我去问问,你就别去了。”唐柔怕女儿过去也是受奚落,她去就去,脸面没什么的。
郑莹又气又是酸楚,明知道姨妈帮不上,何必过去让人欺辱呢
可做人儿女的,母亲担忧父亲性命,想设法求救,她也不好说什么怪什么,只说一道去。
“二表哥已经定了亲事,想必也不会扰我什么,女儿陪母亲去问问。”
其实唐柔此时六神无主,心里慌乱害怕,有女儿陪着像是鼓气壮胆一般,便就同意了。
时隔一年半再次上范府门,自是要递交拜帖的。
郑家拜帖被拒了两次,第三次范府才送了回帖,约了时间。
这日大早,郑家小院,母女二人洗漱完,穿戴收拾好,只是开了小院门,大白守在外头,见了行礼,说“大伯母阿姐好,我送你们过去吧。”
“我是男子,知道一些丰州那边的事,也知道如何问。”
唐柔本是拒绝,可一听到这儿,当即点头,说有劳了。
她们母女二人,光儿尚小顶不住事,大白读书多年,肯定懂得多,过去了说些爷们官场的事,比她们说的明白。
唯独郑莹是心里叹气。
大白弟弟也不过十三岁,去了范府怕是后宅都进不去,就是在前头坐冷板凳。大白弟弟聪慧又端肃,怎么会不知道这规矩,既是知道,还大早跑这一趟陪着她们
郑莹心中五味杂陈,看向大白弟弟,第一次发觉,大白弟弟长高了不少,单看背影,高挑单薄,脱去了孩童稚气,像是个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