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雪芽被淮叶抓住后便被关到了一间柴房里,这间宅子显然是淮叶暂时用来歇脚的地,安静、偏僻,远离闹市,她在这待了快一天了,几乎连个人声都没听到。
猜测淮叶应该是去找主子了,雪芽心急焚。
淮叶就是个疯子
当初少爷才死,他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忽然从家一个默默无闻的隐形人变成把控家权的人,坐空老爷囚禁夫人,还把主子关到自屋子里,果不是她及时给夫人和萧子递信,只怕主子今已成了他的禁脔。
她一面猜测着主子碰到淮叶后会何,一面死命挣扎着,想把自被绑住的手从绳索中挣脱出来,也亏得她这阵子瘦了许多,伶仃两节细瘦骨头在绳索中不住挣扎,竟然还的让她挣脱出来了。
怕再耽搁下去,淮叶就要回来了,雪芽立刻身往外走去。
几乎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了,她又饿又渴,才来便是一阵天转地旋,差点一个猛子往前摔去,勉强扶住门后,她缓了一会,等冲散了一些晕眩,便立刻推开门,天早已黑了,没点灯,她只能依着月色前行,出去的时候,她还格外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回来的淮叶被他杀人灭口。
直到走到巷子口,瞧见不少归程的人,她才松了口气。
这会被人嫌弃,雪芽不仅没生气,还松了口气,她加快脚步朝七宝巷跑去,才跑了一会,她想到什么,忽然停下步子这会回去找顾府的人,就算最后救回主子,她能借此回到顾府,有苏妈妈和夫人在,她一辈子都不会被重用。
倒不去找萧子。
就算他今不像从前那样喜欢主子了,他的人品而言,若是知道主子出事,他绝不能放任不管,只有主子了萧家,她才有翻身的机会
雪芽想到这,目光炬,心里更是一阵火热,她没再犹豫,转身朝朱雀巷跑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先前陪着顾情出门的一干丫鬟婆子和侍从终于回来了。
顾情是在一个时辰前不见的,今日街上游玩的人多,他们开始为顾情是被人流冲散了,在街上找了半天,现在外头那些游玩的人都回家了,他们还是没找到她,一群人也终于变得慌张来。
王氏还在静养。
苏妈妈不容易把人哄睡着,便听丫鬟过来传话,说是留绿有急事通禀。
替王氏掖了下被子,苏妈妈到外面见留绿,“怎么回事”她才开口,留绿一干人便立刻红着眼跪了下来。
这一番动作俨然是把苏妈妈惊了一下,她蹙眉,“端端的,们这是做什么”见他们头也不抬,一副请求责罚的模样,她心下一沉,心脏忽然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二小姐呢”她沉声询问。
留绿哭着哽咽道“二小姐她,她不见了”
“什么”
苏妈妈变了脸,“到底怎么回事”
留绿忙把今晚发生的事同人说了一遭,几乎是听到那句“二小姐觉得街上人多,带的人太多不走路便只让奴婢和一个侍从跟着,后来她”
苏妈妈心里便有了答案。
看来他们这位二小姐是早有预谋,怪不得今日忽然吵着要出去看花灯,她脸色难看,只是不和他们说实情,只能沉声吩咐一句,“们继续派人去外面找,我先去和夫人通禀。”
出了这样的事,俨然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做主的。
何况要是二小姐她所想那般这事也只能由夫人做主,看怎么处理比较了。
苏妈妈脚步匆匆回了王氏的房间。
王氏睡得其实并不沉,苏妈妈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只是不肯睁眼,自梦到那日的情形后,她整个人就变得懒怠避来,身早已了,她却依旧选择在房中静养,不肯见人。
“夫人。”
耳边传来苏妈妈的声音。
听出她话中焦急的语气,王氏蹙眉,终于舍得睁眼了,“什么事”
“二小姐她”苏妈妈语气艰难地与人说道,“她不见了。”
“什么”
王氏立刻坐身,“什么叫做不见了”她那张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陡然变得紧张来,纵使因为那个梦和顾情对萧业的态度让她无法像从前那样面对这个女儿,再何,她也是她的女儿,听说她出事,王氏自是紧张不已,她拧着眉问,“端端的,她怎么会不见”
有从前的事在,对于顾情再次不见,王氏几乎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生怕她跟小时候似的,她没气地骂道“我不是让人跟着她吗,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他们是饭桶吗”这是她近来第一次发脾气,说着让苏妈妈替她拿来衣裳服侍她穿衣,一面穿一面又问,“哪里走丢的,什么时候走丢的”
却是算亲自去外面找人。
苏妈妈也不敢隐瞒,把留绿说的那番话同人说了一遍,却没和她说自的猜测。
她虽然没说,王氏却听懂了,原本着急穿衣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手还停在扣子上,却没再盘,王氏没说话,她沉默着,半晌才哑着嗓音开口,“萧家那边派人去找了没”
“还没”
苏妈妈说得艰难,“二小姐那事,府中到底还没多少人知晓,奴婢怕贸贸然吩咐人去萧家找人,会,会败坏她的名声。”
“名声她还要这个玩意吗我是”王氏说着说着,忽然想那日萧家门前,母亲看向她时的失望眼神,当时她只觉得委屈,今才知原来做母亲是这么难,她是没想到顾情敢做出这样的事
名声
她还有什么名声
王氏闭眼,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放在扣子上的手紧紧捏着,捏得指骨都开始发白,她这些年是太纵着她了,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还屡教不改
“走”
她一睁眼一咬牙,把最后几颗扣子盘上后,沉着脸说,“去萧家”
两刻钟后。
马车停在伯府门前。
门前的下人一看到马车的标志就变了脸,为王氏又是来闹事的,他们连忙往里头传话。
恰萧业还在萧母的院子,这阵子萧母的身子总算了一些,只是此一事,从前张扬骄傲的成伯夫人也难免呈现出几分老态了,这一份老态不仅仅是源于身的疲惫,心也是,看着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儿子,有多久,他们母子没说过一句话了,她心里难受,正想扬笑脸与他说几句家常话,话还没出口,外头便有人气喘吁吁过来传话了,“夫人,子,长兴侯夫人来了”
“她又来做什么”萧母一听到这个名称就一阵头疼,她想也没想就沉着嗓音发话道,“把人发了,就说我们都睡了,要做什么,明天赶早来。”
下人正想应声退下,却听萧业忽然沙哑着嗓音说道“等下,我亲自去见她。”
萧业自了这间屋子就没说过几句话,这会突然开口,萧母不禁愣了下,眼见萧业沉默着身,她忙喊人,“阿业,去做什么和她家已没什么关系了,管她来做什么”
萧业却已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萧母心中又气又苦,最终也还是没法子,只能跟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