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业走到外面的时候,苏妈妈正在询问门房有没有见过顾情。
门房自是没见过。
苏妈妈蹙眉,见那门房不像说谎的样子,只先转身回了马车,与王氏禀报了门房的话,王氏却不信,她笃顾情“失踪”和萧业有关,掀车帘正想下去,便见萧业从府中走来,看着那个伟岸俊朗的青年,王氏动作一顿,梦中的恨夹杂着因顾情而生出的那点怨,让她对萧业一点脾气都没有,她冷着脸看向萧业,直截了当质问,“来的正,情儿呢”
猜到她所来为何,萧业朝人行礼过后淡声答道“顾二小姐的确来找过我,但我只与她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说完一顿,他拧眉,“她没回去吗”
王氏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凝视着他,见他神情端肃,知他所言非虚。
那情儿到底去哪了
萧业也察觉出不对了,他虽然并不想管顾情的事,但说到底顾情不见也与他有关,若是那个时候他差人把她送回去就不会碰到这样的事,只是他那个时候被兰因要嫁人的事乱了心绪,自然没心思管顾情,今他沉默半晌后与王氏说道“我派人和夫人一去找吧。”
他说着便想派人去喊人。
王氏却冷着嗓音拒绝了,“不必。”她冷着一张脸看向萧业,又像是在透过这张脸看梦中的那个萧业,她红唇紧抿,沉声,“最后都跟她没关系。”
她说完便摔下车帘。
“走”
苏妈妈连忙上了马车。
马车启程,在明灯昼的巷子里,掀一片尘埃。
萧母出来的时候正听到这么一句,她咬牙切齿,实在没气,“这个疯女人”又听说顾情不见,也不知想到什么,竟快慰一笑,“让她平日那么嚣张,现在报应来了。”
声音才落下,便听耳边传来一句苛责的男声,“母亲慎言”
被萧业当着这么多人低斥,萧母的脸色自是不看,却见他朝身边吩咐一句,没一会便有人牵着碧骢马走来,眼见萧业接过马鞭翻身上马,萧母一愣,“阿业,去哪”
萧业并未回答,只跟景兰吩咐,“扶母亲去歇息。”
说完便不再多言,径直策马离开。
马车里。
苏妈妈看着脸色难看的王氏,小心翼翼与人说道“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但汴京城这么,若是二小姐想藏来,只怕我们也找不到,而且今日花灯节,就怕”
她不敢往下说。
但王氏还是唰得一下就变了脸。
她是恼了这个女儿,也觉得她自甘下贱,她还是做不到不去管她,她要是自藏来也就算了,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她心肝一颤,心里却依旧有着挣扎。
若是从前,她若有事,一想也不想就去找母亲,找兰因,理所当然让他们一帮她去找情儿,今她实在没这个脸去找兰因帮忙。
尤其还是为了情儿。
夜越来越深,就连夜市上的人都渐渐少了,王氏听着外头的声音,挣扎半晌后才无力地哑声说道,“去甜水巷。”
依靠她带来的那点人力,想找到顾情实在太难了。
她只麻烦她这一次,后
她都不会再麻烦她了。
马车朝甜水巷的向驶去。
而甜水巷顾宅门前,兰因等人也终于到家了,回来这一路要比去的时候拥挤,甜水巷靠近几个主夜市和瓦子,去的时候概因为早,路上才花了几刻钟,回来这一路,却是人车拥挤,足足耽搁了快一个时辰才到。
两位老人家年纪了,这一路简直是腰酸背痛,才一下马车,齐老夫人就捶着自的腰长吁短叹,“我这一把老骨头后还是不出去折腾了。”
王老夫人也说,“不是,这一路坐着我当是累死了。”
兰因看着两个老人家,忍不住笑,她一面和晏欢吩咐,“回头给祖母准备一盆热点的水,高点的盆,给她泡会脚,省得腿酸睡不着。”
“还是因因乖。”齐老夫人握着兰因的手目光怜爱,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抢回家里。
她眼中透露出的那一切藏都藏不住,王老夫人忙从她手里把兰因的手抢回来握在自手中,没气道“我和说,因因还不是齐家妇呢。”
两个老姐妹拌嘴,兰因却再次红了脸。
她忍不住扭头想去看齐豫白是何反应,却见他站在一旁,身边站着一个侍从,因为离得远,兰因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隐约能瞧见齐豫白拧的眉。
很少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是朝中有什么麻烦事吗
她心下一沉,有些担心齐豫白。
“因因,怎么了”耳边传来外祖母的声音。
兰因回头,这才发现齐祖母已由晏欢扶着离开了,而外祖母也在等她回去,她想了想,还是和外祖母说道“您先去,我还有些事要和兄说。”
王老夫人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由停云等人扶着往里走去。
兰因目送她府便朝齐豫白走去,刚到那就听那个名叫云阔的侍从向她问。
“先下去。”齐豫白握着兰因的手冲云阔发话。
“是。”
等他走后,兰因便问齐豫白,“发生什么事了”她为是朝中出了什么令他头疼的事,却听齐豫白与她说,“淮叶来汴京了。”
“淮叶”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兰因还怔了一下,等想是谁,才皱了眉,她正想说话,却见安静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回眸看去,便见顾府的马车朝他们而来。
马车停下。
她与被苏妈妈扶着走下马车的王氏对上目光。
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看到她,王氏目光一怔,等回过神,那双与兰因格外相似的杏眸中便再次涌现出一抹酸楚和歉意兰因没有理会王氏的这个目光,只是看她们行色匆匆,心中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淡淡开口,“去再说吧。”
她说着便想松开齐豫白的手,却听他说,“我和一去。”
兰因蹙眉,实在不想让他烦恼这些事,但见他目光坚持,红唇轻抿沉默一瞬,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