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章
僧寮内的氛围寂静得有些可怕,小和尚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女子不多说,而笠缘所说的话也让宴卿卿摸不着头脑。
世上有那么多人,谁是她得见一见的?
「敢问这位姑娘,你家公子是何人?」她皱了皱眉。
宴卿卿猜到自己被人跟踪了,外面的侍卫丫鬟也应该早就被控制。
她心脏快要从身子跳出,面上却没失半分理智,她谨慎道:「若是姑娘不愿说,那我也不想冒着性命危险去见外人。」
那女子说:「公子不会伤小姐性命,我们只是下了点迷药,并没对宴小姐的人做任何事,我家公子腿上有疾,不良於行,恐怕不能亲自过来。劳烦宴小姐多走几步路,就当是保那些下人的命。」
宴卿卿的手微微攥紧,把平安符等放进了浅色袖口之中,她道:「那烦请姑娘带路。」
那女子似乎没料到宴卿卿这么快就答应了,微微愣怔了片刻,随后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宴卿卿回头对笠缘说:「卿卿先行告退。」
她来这只告诉了闻琉,旁人并不知晓,最多也就是来的时候遇上了几个别家小姐,也不会是她们做的。
这种情况出乎意料,怕是早有人盯着宴家,除了赵紊应该也没旁人有这闲心。
但不良於行却又不像是在说他,宴卿卿压下心中不解,随那女子出去。
僧寮外没有人,倒是夏日乘凉的棚子下有人影。
宴卿卿说:「冬日雪天冻人,望姑娘的人对宴家侍卫丫鬟好些。」
她知道此时京城内里局势紧张,赵紊还在外逃,所以挑的人都不是普通的。现在中了招,只能说明他们下的药够狠,怕是会出危险。
「宴小姐放心。」
那女子没再多说,带宴卿卿到了个离这儿较近的一个厢房。这同笠缘那里差不多,从外看来也是衰败,倒是因为里面冷然的黑衣护卫而多了些人气。
那女子停在厢房外,朝里道:「陵公子,宴小姐过来了。」
「让她进来。」里面回话。
熟悉的声音让宴卿卿心猛地一震,她倏地抬眸看着里面。那女子对她淡淡一笑,帮她推门,掀开厚重的门帘。
宴卿卿的脚步却挪不动了,她满目震惊,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这是太子的声音?!
那女子皱了皱眉道:「宴小姐,陵公子请您进去。」
里面的人似乎听出她的语气不好,便对她说道:「端风,不用催。」
贺端风无奈笑着转头朝里说:「可是公子,宴小姐好像不相信你呢。」
宴卿卿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问:「你们想做什么?我父兄不在,我能管的只有宴府。」
太子咳嗽几声,似是伤了风,宴卿卿在皇宫许久,自是熟悉他的声音。
她咬了咬唇,心下的震然如同波涛起伏的海水,席卷所有理智。宴卿卿最后还是耐不住心中这份动荡,没看贺端风,抬脚走了进去。
厢房内是两间式的,当宴卿卿掀开布幔,看见的,便是太子端着热茶坐在轮椅看她笑。
她后退了好几步,心中不知是震惊还是别的,宴卿卿明明还来不及确认太子是真是假,可她的眼泪就忽地潸然落下。
宴卿卿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边疆,兄长十几岁后也去了守国为家,除却他们,皇后和太子便是最疼爱她的人。
她这一哭把太子吓了大跳,连忙放下把茶杯放桌上,滑着轮椅过去问她怎么了。
宴卿卿半跪在地上,她扶着轮椅,泪眼茫茫地看着太子的腿,手颤抖地放在他的膝盖上。
「你是太子哥哥吗?是真的太子哥哥吗?为什么?为什么?」她声音里有哭腔,问了两遍,「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是孤,是孤。」太子无奈地回她,「没有为什么,傻姑娘怎么哭成这样?孤的腿是好的,别这样看孤,能走路。」
他越是说话,宴卿卿的眼泪就留得越多,像是开了闸的堤坝样,越哭越凶。她心中难以置信,却又止不住眼泪,最后半坐在绒毯上,靠着太子的膝盖哭个不停。
贺端风在外面听见声音,偷偷掀开帘子朝里看了一眼,入眼的便是太子弯腰,轻声哄着趴在他膝盖大哭的宴卿卿。
她从未见过太子对谁这样宠溺,贺端风抿了抿嘴,放下了帘子。
太子与宴卿卿许久没见,起初还觉得宴卿卿该是个大姑娘。现在倒是越活越过去,哭得这样惨,光听着就怕她出事。
「好姑娘别哭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孤听着就心疼。」
宴卿卿咬着唇,眼泪哭湿了太子的衣裳,她甚至还没问太子怎么还活着。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
太子实在见她脸都哭得通红,不由轻轻捏了捏,「再哭下去,孤就没时间和你说别的了。」
他收回手,只觉手中细滑如丝。
「您……您……怎么会?」宴卿卿抽泣,「为什么……不告诉我?」
太子从怀里拿出块质地良好的锦帕,半捏着她嫩滑的下巴,给她把脸上的泪珠给抆干净,倒是像个贴心的兄长。锦帕上有薄薄的妆粉痕迹,倒不明显,只是有些女子馨香。
宴卿卿的妆容哭得都有些花了,幸而她今日没化得太显,看不出什么,太子帮她抆掉那些东西。
他也是经过情事的男人,见宴卿卿眉目间的媚意,心中也觉得不对。可她本来又长得艳丽,这样凑近看,倒是先被晃了眼。
「你现在这样哭,跟你说什么应该都是听不下去。」太子松手笑看她,「待会你先回去吧,你的人孤没让下重手。」
宴卿卿被太子还活着的事弄得头脑晕转,现在都还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