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您真的活着吗?」宴卿卿哭着问。
「是。」太子无奈,「别哭了。」
宴卿卿抬手抆了抆眼泪,撑着轮椅的扶手起来,步摇轻轻晃动。
「我是真的欢喜,我真没想过您还活着。」
太子指着旁边的凳子,让她在一旁坐下。
宴卿卿虽和他是不见外的,但现在已经清醒许多,便还是遵礼地先道了声谢太子。
太子心中稍稍无奈,宴卿卿就是太守礼制了。
「近来过得可好,」他问,「没人亏待宴家吧?」
「没有,皇上待宴家很好,他是个好孩子,您别想歪他。」宴卿卿眼圈红红,睫毛上被泪水浸湿。
「我们这么久没见,别谈外人,」太子的话顿了顿,「说些别的。」
宴卿卿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心下微惊,却又不好问些不合时宜的话,便问他:「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腿是生病了吗?」
「当年宫中动乱,孤受了重伤,被那两个逼得紧,只能假死逃生。后来被赵郡王接济,苟活至今。」
他语气平平,彷佛只是陈诉个事实。
「赵郡王知道您活着?」宴卿卿问。
她的大氅将身子裹得紧紧,眸中有几分疑惑。
「嗯,」太子简单应她,「曲觅荷一事你也别管,那种女人孤不认,她的孩子孤也不会认。」
宴卿卿去赵府接回曲觅荷和闻思轩,让他们母子住在宴家,此事为谁太子看得出。
「您这是什么意思?」宴卿卿皱了皱眉,「曲姐姐她为您受了那么多委屈,赵郡王还想利用她陷害陛下,那孩子可爱得紧,怎么说不认就不认?」
曲觅荷和二皇子有染一事,太子不想同宴卿卿说,怕污了耳朵。
「赵郡王做这事,是孤的吩咐,」太子回她,「知道她小时候和你好,你也喜欢她,但内有隐情,孤不告诉你,你也不要追问。」
即便是再有隐情,也不该这样利用曲觅荷!就算曲觅荷有错,可那跟闻琉又有什么关系?莫不是为了皇位?
宴卿卿微微张口,见太子并不想多说这件事,她也就住了口,没把曲觅荷的消息告诉他。
她犹豫片刻后问:「赵郡王与您是什么关系?他不是……」想要叛乱吗?
后面的话宴卿卿没问出来,如果曲觅荷的事是太子吩咐的,那也就是说他并非蓄意,可他又为什么和叛军接触?
可是当初宫内混乱,赵紊不在京城,他远在辽东,又是怎么有可能接触到太子的?
「或许算盟友,也可能是别的,」太子摇头说,「孤不知道。」
宴卿卿眸中闪过疑惑。
太子却不愿细说,「你别对赵郡王太有戒备,对你自己也不好,他是在帮孤的。」
他似乎话里有话,好像在提醒宴卿卿什么,宴卿卿只得压下心中不解。
贺端风在外面叫了声陵公子,太子让她进来。
宴卿卿转头看见方才那女子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碗汤药,正冒热气。
「陵公子,您聊天归聊天,但不能忘了吃药。」贺端风笑说,「望宴小姐见谅,公子腿上有伤,今天外面也冷得紧,只能借用寺内东西先熬碗药。」
她看了眼宴卿卿,心中觉得这位宴小姐长得真是娇艳,像朵花样。刚才来时就觉得有气质,哭过之后倒又标致了几分,也难怪太子会多怜惜她几分。
宴卿卿刚才哭出来的红晕已经降下来不少,她说:「太子哥哥先喝药。」
太子颔首接过药,抿了一口后皱皱眉放在一旁,对贺端风说:「端风,这药太烫了。」
「是吗?」贺端风微微惊讶,「您先放着,宴小姐记得敦促公子,别给忘了。」
宴卿卿点了点头,给太子倒了杯温热的水,他接过后饮尽。
贺端风似乎只是来送药,把药送进来后就退出外面侯着。
宴卿卿见她不像普通的丫鬟,多问句:「这位姑娘是?」
这姑娘在太子面前没有拘谨,两人说话彷佛是相识已久。
「贺端风,贺老神医的小女儿,孤当初重病的时候,得她悉心照料,所以才得以痊癒如此好。」
「那您得感激贺姑娘。」宴卿卿抬手又轻轻抆了抆眼角的湿痕,对他笑道,「我今日当真高兴,本以为是别的什么人,没想到竟然是您。」
她这又哭又笑的,倒是让人好笑。
太子无奈道:「孤许久未见你,没想到转眼之间,你已经出落得这样好,心中也觉得十分高兴。」
他以前便宠宴卿卿,在东宫的时候也是各种赏赐。
宴卿卿平复自己的心情,今日之事太过震惊,她都快要忘了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的。
她从袖中拿出笠缘和尚给的平安符,递给了太子。
「听外面那姑娘说您身子不好,这是我向笠缘师父求的平安符,保不了太多,但至少可以睡个好觉。」
太子摇头推回给她:「既是你为自己求的,自己拿着吧……不过怎么想起过来求平安符了?」
宴卿卿身子微僵,却没让太子发现,把东西收了回来,只得说:「在府中待得久了,就想出来走走。」
曲觅荷一事是太子吩咐的,换句话说,那日的荒唐……与他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