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备欣然点头:“既如此,可先拜为幕府军正,参军事,兼领王宫中庶子如何?”
军正,乃是军中执法官。掌军事刑法。
自春秋起,历代皆设此官。汉又设军正丞。“其副职名军正丞。““有军正、正丞,掌军法。”军正、军正丞,乃是最早的专职军事法官。
”(军)正亡(不)属将军,将军有罪以闻;二干石以下行法焉。”军正、军正丞,二执法官,职权极大。将军有罪,由其上报朝堂。二千石以下军官犯法,无需请示,便可直接依军法处置。
军司空为军中主狱官,军正为军中执法官。二千石以下军事审判,皆有二人负责。
一言蔽之。军正与军司空协同互依,共掌营中刑狱。
因是辅汉大将军幕府属吏,刘备可自行匹配俸禄,只需他出得起。参军事,又称参军,本“参谋军务”,便是后世的参谋。二职合一,比照同样参军事的军司空,亦开出二千石高俸。兼领蓟王宫,中庶子一职。二俸相加,得钱七十五万六千。再加春腊二赐,轻松破百万。还都是号称“一兑五”的四出文钱。
称位极人臣,亦不为过。
“臣,领命谢恩!”初来蓟国便领食双俸,沮授岂能不感激涕零。
“传令,王宫夜宴,为公予接风洗尘。”
“遵命!”二位国相,这便领命。
恰逢多事之秋,一切从简。王上喜得贵子,都未曾开国宴。今日却为沮授破例,足见持重。
沮授,字公予。少有大志,长於谋略。历史上曾与冀州三杰一起,劝说韩馥勿让冀州与袁绍:“冀州虽鄙,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譬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哺乳,立可饿杀。奈何欲以州与之?”
奈何韩馥不从。有道是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后投袁绍,与田丰一同,为其谋主。奈何袁绍好谋少决。所出奇策,多不能为其用。即便如此,亦为袁绍尽节而死,忠心可鉴。
话说,袁绍“宽而不断,好谋少决”,麾下聚拢英才何其多,却不能同心协力,反而拉帮结派,互相攻伐。不能尽为己用。一言蔽之,人多嘴杂,袁绍优柔寡断,不知听谁。如今,冀州人才多入蓟国。只剩郭图许攸之辈,化繁为简,对袁绍而言,或未见得是坏事啊。
国宴上,从沮授之口,刘备这才得知黄巾贼所施暴行。
说到底,这便是一个纯粹由农夫组成的军事组织的弊端。
比如,对“世家豪强”的区分。黄巾贼不论田亩,不论金银,只论人数。凡人数过百,便被视作是豪强而尽皆杀之。沮授宗族虽有千人,却也只是自给自足,勉强称温饱,距离富足还很远,焉能是豪强。然只因为人数众多,便被视作豪强大族,而围追堵截。若不是沮授智计百出,料事在先。又岂能活到蓟国。
如此乌合之众,还有何所惧。
刘备当真是高看他们,太多了。
所有因压迫而奋起反抗者,在成功成仁之前,皆要过的心里一关。便是仇恨。黄巾军之所以滥杀,正因积攒在心中无从疏解的仇恨使然。
一将功成万骨枯。其实,所有踩着累累白骨而成功登顶者,心中没有仇恨,只有欲壑难填。
当然,黄巾贼也会蜕变。当杀人杀到厌倦,开始为各自打算时,便是蜕变之始。时下,不过是一群被仇恨支配的无脑暴徒而已。
想必,恩师战胜不难。
临乡城内豪宅林立。虽早已建好,府中也有仆人日日打扫,却大多未曾住人。数日后,一座二千石高官府,
终於迎来了它的新主人。沮授亲族,自有临乡令娄圭,安排到外城定居。位於中城的府邸,便只有沮授一家人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