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蓟国高楼林立,鳞次栉比。万家灯火,堆光如昼。
街上又出新物。乃琉璃街灯。立於道旁,阙灯不及照亮之处。灯柱坚木包砖,顶上四面琉璃。内置灯盏,由亭卒依次点燃。待鸡鸣时,再依次熄灭。街灯一出,更助游兴。
为国人外宾,交口称赞。
夜战何须挑灯?
北宫合欢殿。今夜侍寝之七位妃嫔,已洗漱入殿。恭候多时。
蓟王天赋异禀,麒麟霸体。一角带肉,自不用说。又得左仙人传以控御奇术。再得诸夏女仙,言传身教,房中术日臻大成。尤其采得骊龙颔下,千金之珠,炼成“真我”,已殊为不易。更加千年不遇,九天神女降入灵台,神魂相合,而成忘形之交。固本培元,生生不息。重重利好,助推蓟王,折冲御侮,长辔远驭。
须知,阳衰不坚,多出精神及心理顽疾。
量化而言。礼赞百姬,何必七日之礼。三日足矣。
后宫半月轮替,绰绰有余。
莺歌燕语,沁人心脾。
“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洛阳南宫,玉堂殿。
蓟王上表,已快马送至禁中。少帝不敢怠慢,这便专开朝会。
“蓟王言,奉命行事。”少帝环视群臣:“诸君以为,当出何命?”
“老臣以为。”少府张俭,先声夺人:“当诏命蓟王,出兵讨伐关东群贼。”
少帝不置可否,遂看向卢植:“卢司空,以为然否。”
“臣以为,兵者,国之大事。不可擅动。蓟国兵马,天下强军,南征北战,未尝一败。然关东群贼,乃奉合肥侯为帝。臣,窃以为此乃家门之争。蓟王虽是宗亲,却是外臣。不宜牵扯其中。”
闻此言,少帝面色稍霁。显然,卢司空之言,正合圣意。
果不其然:“卢司空谋国之言,甚慰朕心。合肥侯与朕,份属叔侄。先前三路兵发,兵谏洛阳。所幸,及时悔悟,自行散去,未铸大错。朕若命蓟王,携军南下。固可扫清关东乱臣贼子。然若见事不可为,关东乱臣兵行险着,裹挟合肥侯,负隅顽抗。殃及宗室,朕之过也。”
“陛下明见。”一众老臣心领神会。陛下内外分明。将关东乱臣,与合肥侯僭越称帝,区别以待。与其说,顾念同宗之谊。不如说,恐唇亡齿寒。蓟王一旦平定关东,威信天下,声望无以复加。恐长驱直入,攻陷洛阳。即便不行自立。诸如党魁张俭者,待上劝进表。再逼少帝禅位於蓟王。如此,亦水到渠成。
诚如贾诩所料。少帝必轻易,不搬蓟王这尊金佛。
终归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刀兵一起。是否能如少帝所愿,善始善终。犹未可知也。
故为长远计,当不可操之过急。
更何况,“此一时,彼一时也。”先前,二戚把持朝政,视少帝如无物。且二戚皆有废立之心。少帝如坐针毡,整日提心吊胆。如今,二戚并党羽,悉数收押黄门诏狱。洛阳权柄,皆入少帝之手。所谓干坤独断,莫过如此。
试想,以今时今日之少帝。当真还想蓟王入朝辅政乎?
关东徐、豫、兖,三州不全之地。如何能与剩下十州相抗。且少帝亦比新帝,年轻十余载。自然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