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先帝入宫,赵忠、张让,便侍奉左右。赵忠更被先帝唤做阿母。如何能认错。
见董太皇面若死灰,何后酣畅淋漓:“妾,恭送二位太皇。”
言罢,转身自去。
赵忠谄媚行礼,怀抱贵子,闪入暗门。
余下黄门死士,收刀紧随。一众逐鬼童子,犹不如鸡肋。杀之无用,弃之不惜。
目视贵子被掠。董太皇痛彻心扉,两眼一黑,呕血倒地。
一墙之隔。黄门死士,列队穿行暗道。便有头目,抵近悄问:“敢问阿父,何不斩草……”
赵忠猛然驻足。厉声言道:“我等汉室忠犬,焉能以下犯上,大逆弑主!再有此念,定斩不赦!”
“喏!”头目惭愧败退。
回头,又冲怀中贵子,谄媚一笑:“董侯勿惊。老奴名唤赵忠,往后便由老奴侍奉衣食起居。”
“可是先帝阿母。”贵子竟也知晓。
“正是老奴。”遥想当年,赵忠不胜唏嘘。然脚下不停,紧随何后出侧舷暗门。趁夜色遮掩,安然脱身。十里函园,鱼龙混杂。赵忠手眼通天,必有心腹接应。
待董太皇悠悠回魂,已是天光大亮。入目正是劫后余生,逐鬼童子数人。
“姐姐无恙否?”榻前窦太皇,面露关切。二人暗中行事,亦不敢声张。
“无妨。”先前急血攻心,如今亦顾不得许多:“速命主记,遣人追回。”
“姐姐昏睡许久,恐不及也。”窦太皇言道:“此船暗藏机关,我等皆不知关窍所在。 童子已看过,暗门坚木包铁,急切间断难破壁。何后早有图谋,你我又不告而别,如何明示众人。”
话音未落,忽觉地板震动,华云号似正徐徐离港。
“有诏无子,如之奈何。”董太皇仰天悲叹:“机关算尽,功亏一篑。”
窦太皇劝道:“你我姐妹,终归逃出深宫,性命保全。”
董太皇含泪言道:“朕,愧对先帝。九泉之下,更无颜见王美人。”
一众童子,各自垂泪。窦太皇亦感同身受。
此去蓟国,得失参半。二宫太皇身家性命,得以保全。《起居遗诏》亦随身带出。奈何王美人贵子,为何后所掠。如何还能废长立幼。
董太皇终归,心有不甘。
如若不然……
心念至此,董太皇忽唤:“申儿何在。”
“申儿在此。”榻下童子,起身言道。
见“童子申”,董太皇一时悲喜交加:“无恙否?”
“无恙。”童子申答曰。
“无恙便好。”董太皇眸中厉色,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