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二人出舍。许攸徐徐起身:“王莽当出矣。”
少顷。忽听许攸自问自答:
“若无蓟王,司徒可为主乎?”
“贼臣无道,断难善终。岂为主乎?”
正如许攸所言。董卓狼子野心,绝非善类。看似权臣,实乃贼臣耳。
南宫,玉堂后殿。
“何人行刺!”少帝惊呼坐起。
“陛下勿惊,无人行刺。”屏外响起史夫人言语。
举目四望,并无异常。少帝喘息片刻,仍心有余悸:“今夜宫外,可有兵马冲突。”
“回禀陛下,今夜并无兵马入城。”史夫人安慰道:“时辰尚早,陛下且安睡。”
少帝不置可否:“董卓猛於虎乎?”
“陛下畏如虎乎?”史夫人反问。
“陈兵十万,焉能不惧。”少帝如实作答。
“蓟王雄兵百万。陛下又当如何自处。”史夫人轻声道。
“蓟王乃纯臣。董卓则不然。”陛下切齿言道。
‘当初,陛下言其野心毕露,或可一用。今陈兵十万。所求,不过为上公耳。陛下何必介怀。”史夫人宽慰道。言下之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即便位列上公,亦不过是臣子耳。必俯首听命於君王。
少帝一着不慎,养虎成患。追悔莫及,焉不介怀:“乱臣贼子,久必生乱。”
史夫人言道:“陛下年少亲政,身旁跋扈如董卓者,何其多也。陛下既能笼络董卓,一举除二戚之患。今外臣当道,陛下何不反其道行之。如此,何愁董卓不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外臣除外戚,外戚除外臣。”
史夫人答曰:“可惜黄门为大将军所灭。如若不然,陛下又岂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可惜大将军身首异处,一命呜呼。”少帝言道:“何车骑能当此大任乎?”
“陛下所赖,非何车骑,乃何太后也。”史夫人一语道破。
“阿母所言,朕已尽知。”提及生母,少帝一时百味陈杂。
林虑山,正阳亭,草庐。
细观党魁手书。甯姐姐轻声言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贼臣已出, 今汉气数尽矣。”
郭、董二老,四目相对。董班问道:“贤侄谓贼臣者,何许人也。”
“西凉董卓。”
“此人有勇无谋,志大才疏。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不知遮掩,无所顾忌。如何可比王莽。”董班言道。
“今汉亦不比前汉。”甯姐姐一语中的。
郭亮言道:“此人若为王莽,则蓟王当可循光武旧事。三兴炎汉。”
“天下棋局,可收矣。”难得甯姐姐眉宇间,露出一抹喜色。
“老子言:‘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断不可掉以轻心。”董班言道。
“行百里者,半於九十。”甯姐姐自然知晓:“回书党魁,相向而行,见机行事。”
“喏。”二老遂去传书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