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大将军何进,攻打南北二宫,火烧永乐。后永乐积铜,悉运二崤城,於钱堡重铸四出五铢。皆录入太皇名下。”张俭笑问:“不知,然否。”
张俭将来龙去脉,道出一清二白。董重如何抵赖:“不瞒张公,永乐积铜,不下数十亿钱。皆屯於钱堡赀库之中。”
“若能取来一用,大事可成矣。”张俭言道。
董重摇头:“太皇远在蓟国,且惜财(如命)……必不肯允。”
张俭眼中,精光一现:“然为救董侯,太皇便散尽家财,亦无所惜。”
“何以知之?”董重暗虑,便是自己罹难,董太皇亦不会散尽家财。遥想当年。董太后兄董宠,因假传董氏谕旨,有所请托,而被下狱死。可想而知。董太皇又岂会念及私情,而散尽亿万家财。
公不闻:“车班班,入河闲。河间姹女工数钱……”
张俭笑而不答。反从袖中取出一漆木信函:“只需将此物,六百里送至董太皇当面。大将军心中疑虑,自当涣然冰释。”
不愧是高人。行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董重心痒难耐:“张公可否明言?”
“天机不可泄也。”张俭语焉不详,莫测高深。
“可否先窥?”董重双手接过信函。
“先窥则前功尽弃也。”果不其然。
“长者赐, 不敢辞。”董重咬牙收入囊中。
“事不宜冲。”张俭言尽於此:“大将军速去。天机莫测,冲恐生变。”
“告辞!”董重患得患失,交加惊喜,亦不敢多待。
目送董重出室。张俭面上,忽现一丝解脱。
“诸事皆了,老朽瞑目矣。”
不出三日。党魁平乐会,“处匡床”论“天下治”。尽为人所知。太学生书录整理,相互传阅,更助风靡。
鱼梁台上,王允亦得手抄本。
二次党锢,皆因“处士横议”而起。语出《孟子·滕文公下》:“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
处士,古称有才德而隐居不仕之人;横议,口无遮拦,随心所欲,多指无所顾忌,妄加评论时政。
后有人言:向来论气节,大概总从东汉末年之党祸起头。那是所谓处士横议的时代。
便是指此时。
司马光亦言:“自三代既亡,风化之美,未有若东汉之盛者也。”又说“三代以下风俗之美,无尚於东京者”。
换言之,以己度人。即便是号称“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的大宋亦不及。故梁启超言:“论世风,谓东汉最美,炎宋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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