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左车骑南下夺粮,董侯必命曹兖州引军驰援。兖州兵马,久战泰山。不及修整,军心不稳乃其一。董侯东迁,立足未稳乃其二。此路兵马,不足为虑。刘景升,守成之主。为防淮泗诸王,并江汉水路,当遣一路偏师北上,大军必不会轻动乃其三。”环视群雄,郭图终吐露心机:“孙破虏飞云舰队,逆江而上,荆州一战可定矣。”
“原来如此。”群雄纷纷醒悟。袁术此去,便是孤军诱敌。
“既为诱敌,遣我等便是,何须公路涉险。”鲍信抱拳言道。
袁绍答曰:“若非左车骑亲往,曹孟德、刘景升,又岂能中计。”
闻此言,群雄无不慨叹。
所谓假戏真做。袁术乃二袁之一。群雄之中,身份仅次於盟主袁绍,若非亲自引军夺粮,董侯又岂会信以为真。
正因袁术广有名声。故四方兵马皆不敢大意。曹孟德、刘景升,必慎重以待。不敢有失。
如此。孙破虏,当觅可乘之机。挥师逆进,一击而中。
待群雄各自回营。帐中只剩心腹。
袁遗进言道:“孙破虏,乃江东猛虎。孤微发迹,不可不防。”
袁遗字伯业,乃袁绍从兄。初为长安令,后任山阳太守,昔河间张超,尝荐遗於朱儁,称遗:“有冠世之懿,干时之量。其忠允亮直,固天所纵;若乃包罗载籍,管综百氏,登高能赋,睹物知名,求之今日,邈焉靡俦(遍观同辈,无出其右)。”颇多溢美之词。虽不如二袁着名,然确有实才。
闻,江东猛虎,孤微发迹。袁绍亦不由起疑。前有曹孟德,焉知后无孙文台。非名门出身,焉能甘为名门所驱。
“兄长,以为如何。”袁绍试问道。
袁遗答曰:“欲断董侯西归(洛阳),命一良将,据守虎牢即可。我辈当速归淮南。且群雄多已无爵。宜入寿春,再授雄职。待诸事具备,右车骑当携众渡江,先据江东。再谋交州。即便事不可为,亦可迁都江左,偏安一隅。再谋夺天下不冲。”
“兄长所言极是。”袁绍亦知此地不可久留,然稳妥起见:“待左车骑破敌,再拔营不冲。”
成皋若失。群雄仓皇南下,必遭围追堵截。尤其曹孟德麾下盖海舰队,巡弋四渎。更有刘岱翥凤舰队,横断大河之尾。遥相呼应。水路不通,唯走陆路。然若不能击退曹孟德,袭破刘景升。南下寿春,沿途危机四伏,恐至全军覆没。
毕竟关东盟主。袁绍求稳,亦无不妥。
中牟县东,曲遇聚。
曹操引兵,截击袁术,夜宿於此。曲遇聚,春秋战国时,一名箜篌城。“在(中牟)县东南二十里,昔师延在此造箜篌以悦灵公。”既此。
是夜。便有故人,自称吕俭者,营外投帖。
曹操大喜,急忙请入帐中相见。
“伯父,何以至此?”来者,果是吕伯奢。多年前,群雄奉衣带诏,离间二戚。趁曲水流畅,半路设伏。便得吕伯奢暗中相助。
“不瞒贤侄。自离牛山,便举家迁来中牟,酿酒为生。闻贤侄引军路过,故乘夜来见。”吕伯奢答曰。
“不知伯父所酿,仍是杜康否?”曹操一时兴起。
“自是杜康。”吕伯奢笑道:“贤侄曾醉吟‘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老朽携所酿,为贤侄践行。”军中不可饮酒。
然,长者赐,不敢辞。
曹操满饮,以军资回赠。却被吕伯奢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