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喜欢我打你?”“喜欢,……(1 / 2)

动心 扁平竹 10340 字 5天前

这场气氛怪异的家庭聚餐中, 周凛月算是唯一的局外人。

覃姨端了几碗饺子出来,其中一份搁在周凛月面前。

她闻到香味了,微微坐直身子。

覃姨瞧见, 轻笑“喜欢吃饺子”

她点头, 后知后觉是自己表现过于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

而后才小声说“喜欢。”

覃姨脸上笑意更盛, 她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有同龄人的那套老迂腐。

平时喜欢逗逗小孩, 尤其是周凛月这种软哒哒的小姑娘。

像一株害羞草,轻轻碰一下就往回缩, 等你走了, 它才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看。

“那你还真是嫁对了,我们这边逢年过节都吃饺子。你和我们阿昼天生一对啊。”

周凛月愣了愣。

不明白爱吃饺子怎么能扯出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来的。

秦昼倒了杯温水放在她手边, 开口替她解围“行了, 您再多说两句她连饺子都不好意思吃了。”

周凛月下意识地看向他。

秦昼拍拍她的脑袋, 力道很轻, 哄小孩的语气“吃吧。”

秦母将这一切都无声看在眼里。

不是正常的夫妻氛围,更像是秦昼带着一小孩。

但也还好, 最起码二人看着还是比较亲昵的。

能明显看出,周家的二女儿对他有依赖, 而秦昼自己也享受这份依赖。

秦母放下茶杯,与他闲聊起来“下个月妥妥生日, 你带着小月一起过去。”

妥妥是秦昼表叔的外孙女,关系不算亲近,平日里也鲜少走动。

京沪圈搭不上关系。

秦昼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结婚这么久,几乎没什么亲戚知道。

总得带着周凛月露露面。

前些天还有人拖关系找到秦母, 希望她能从中安排,搭个桥牵个线。

女方看上了秦昼,据中间人添油加醋的一番解释,好像是读书时期就喜欢上了。

一直绵绵扯扯,女孩心气高,拉不下面子去倒追。

可是思慕成疾,最终还是抛却高傲,主动找了人。

秦母听完后,也不知该怎么回绝。

既然小夫妻自己没有将这一切公开,说明他们是有自己想法的。

而且自己这个儿媳妇的身份也特殊。

公众人物,行业翘楚。

所以最后只寻了个理由将她敷衍过去。

她能替他挡一时,也挡不了一辈子。总遮遮掩掩的也不是回事。

秦昼放下筷子,看一眼身侧的周凛月。

她倒是没心没肺,小口咬着饺子皮。

也或许是,她并没有听出话外音来。

他将决定权交给她“去不去”

周凛月抬起头,嘴里刚塞了一半的饺子,还来不及咽下去,此时因为要回答他的问题,全被堆在了一旁的腮帮子里。

像只仓鼠。

仍旧轻轻软软的声音,看着惹人爱的乖巧模样“都可以。”

秦昼心底一软,喉间溢出一阵笑来,伸手在她腮帮子上戳了戳“藏着过冬”

她嗔怪地看他,轻轻哼了声。

然后坐稳身子,细细地嚼,慢慢地咽。

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坏情绪在看到她之后,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小夫妻这不顾场合的粘腻,让秦母轻咳一声。

她将面前的茶盏轻轻推开,喊来覃姨再去给她换一杯“这杯凉了。”

覃姨笑着走开,去厨房倒茶去了。

“你爸近来态度是有松动的,得知你要回家吃饭还特地问过我。前些年因为那件事,他也主动提了退休,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想东想西。”她声音放缓,说不清是在劝他,还是在请求他,“阿昼,你去和你父亲道个歉,认个错,这事总有过去的一天。”

周凛月的注意力再次被这番话给吸引。

秦昼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发沉“非得在这种时候旧事重提”

秦母被他的反应微微吓到。

直到看到懵懂抬眼的周凛月时,才后知后觉想起他的烦躁情绪因何而来。

她深深叹气,算了。

周凛月觉得,今天这顿饭吃的实在深奥。

他们说的话,她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秦昼的爸爸为什么对他态度这么差,秦昼的妈妈为什么让他上楼道歉。

秦昼又为什么听到这些之后,会情绪激动。

他一向淡然处之,很少有这么反常的时候。

这一切都让周凛月觉得隐隐不安。

她握紧了筷子,连呼吸都被迫放缓。

罪魁祸首倒是很快恢复,没事人一样的开始逗她“怎么你的反应比我这个当事人还大”

听见他散漫的笑,以及风轻云淡的调侃,她脸一红。

小声否认,说她没有。

秦昼的倨傲表现在,他的旁若无人上。

他不去管周围人的视线,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周凛月是个娇气的女孩子,说话娇气,吃饭也娇气。

今天倒是不挑食,一整碗饺子全部吃完了。

见她抿抿唇,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秦昼抽了张纸巾为她擦去嘴边沾上的油渍“平时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吃。”

周凛月已经习惯了秦昼各种亲密的触碰,有时候他在书房工作,周凛月端着阿姨冲泡好的咖啡上楼端给他。

他也会被抽出时间抱着她亲亲摸摸。

周凛月在他怀里扭动挣扎,他低头轻啄一口她柔软的唇,带着笑意的嘶哑音调“不舒服吗”

她像一只小兔子,搂在怀里又软又暖。

她涨红了脸要起来,他单手扣住她,以一种奇异的姿势黏在他身上。

胸口贴着胸口,下巴抵着肩。

她想离开,他也不拦,等她身子后撤,才压着她的后背重新压回自己怀中。

一软一硬的碰撞挤压。

睡衣里自带的胸垫,单薄到根本遮托不住。

她每一次的成功撤离,势必会被他搭放在后背的手阻拦回来。

一退一压,一退一压,挤压都不成形状。

秦昼像是坐享其成的猎人,不费吹灰之力享受着最高待遇。

他呼吸变得湿热,胸腔起伏的频率明显快上许多。

他搂着她,与她缠绵厮磨。

几乎蛊惑的语气,像极了一颗裹了毒药的糖果,用无辜甜美的外表来残毒他人性命。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颈间,周凛月觉得自己被一根看不见的细线缠绕住了脖子。

随着他每一次的动作,那根线都在不断收紧。

“工作有点累了,陪我会儿”

像是询问和请求的语气,可直白到早已用目光将她的衣服剥离。

视线描绘出她身体的曼妙曲线。

他是神怪故事里吸人精血的狐狸精,周凛月沉沉睡去,他补足精神,神清气爽。

他们婚后,更多的交流好像都是与的碰撞。

心灵上的交流几乎没有。

周凛月不可免俗的有点小女生思想,读书时期她对秦昼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感觉。

年轻的小女孩都有慕强心理,至少在那个时候,从一开始,她对他有仰慕,有追逐,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始终游刃有余,她软弱温吞的性子在他面前完全处于被动。

她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饭,他每天主动从家里带饭过来,看着她吃完了才离开。

她每天训练到很晚,秦昼默不作声的在旁边陪同,然后等她结束之后送她回家。

她临近高考,压力倍增,成宿成宿的失眠。他找来心理医生每天为她疏导。

爸妈只关心最终的结果,对于她在这条路上遇到的艰难险阻并不上心。

周凛月是踩着秦昼提前为她铺平的路走过来的。

像是需要打怪才能晋级的游戏,这一路上都是满级的大boss,而她则是开局赤手空拳的小角色。

脆弱到走在路上都能被蘑菇绊倒然后死去。

惶恐不安之中,看见前面有个大英雄,提前为她斩杀了所有的boss。

甚至连路边的蘑菇和杂草都全部拔去。

周凛月握紧了筷子,不知道自己的思绪为什么又变得复杂起来。

她最近总在过多的怀念从前那个秦昼。

覃姨从厨房出来,看见她面前的碗空了,笑容热情“要不要再去帮你盛一碗”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轻轻将碗推过去,软着嗓子道了声谢。

小姑娘长得好,清冷出尘的外形,偏偏性子又格外温顺乖巧。

比起活泼开朗的,上了年纪的长辈们明显更喜欢她这样的。

盛完饺子,还单独给她窝了个水煮荷包蛋。

明晃晃的表达对她的喜爱。

秦昼面前的饭菜几乎没动过,他显然没什么胃口,目光尽数放在周凛月身上。

眉宇间的笑颇有种老父亲的欣慰。

她瘦到好像风稍微大点就能将她吹跑了,平时吃个饭都得严格计算热量,午饭吃多了晚饭坚决不肯再多吃一口。

秦昼成天担心她会将自己的胃饿出毛病来,家里的厨师换了一批又一批。

也没能把她这个毛病改过来。

今天倒是罕见,不光吃完了,还又添了一碗。

覃姨说,冰箱还有,中午包剩下的,要是爱吃的话,待会就打包带回去。

她扯扯嘴角笑道“想不到秦颂这小子还有点做饭的天赋在。”

周凛月愣了愣,抬眸看向她对面的男人。

他看上去也是个不好接近的性子,从她进屋到现在,两人几乎全程零交流,她也没怎么听他开口说过话。

此时更是一言不发的吃饭,听见覃姨的夸奖也不为所动。

周凛月沉默了会,筷子轻轻戳着碗里的水饺“皇后区有家专门卖水饺的中餐馆,那里的水饺,和这个味道一模一样。”

秦颂的动作顿住。他的脸色不太自然,语气也生硬“是吗。”

“嗯,我去美国的第一个春节,护工阿姨怕我想家,特地下楼给我买了一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可能是当时的情绪又慢慢回涌。

那段时间她失了往日光彩,整个人黯淡到仿佛在沙土堆里滚过一圈。

无时无刻不在想回国。

思乡之情在春节更是达到了顶峰。

其实那份水饺也说不上多好吃,可能是有了当时情绪的烘托,她眼热鼻酸,眼泪吧嗒吧嗒的砸落进饺子汤里。

从那以后,她就经常光顾那家水饺店。

只是可惜,大约是口味不符合那里的人,它没有挨过寒冬一般的淡季,最终还是在某个雨天拉下了卷闸门。

周凛月后来也会想念那碗水饺的味道,想不到竟然在今天,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吃到。

秦颂默了默,语气是佯装出的冷淡“水饺不都这个味道,有什么特别的。”

周凛月有些局促地握回筷子,小声地回了句“也是。”

秦颂听了她这个语气,眉头皱了皱。

罕见的坐立难安,最后还是闭眼认命“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待会把步骤写下来。”

秦颂的反常吸引了覃姨的注意。

他从小就叛逆,从幼儿园就开始打架,性子乖张。

倒是头回看到他对谁露出这副束手无策的神情来。

覃姨想着,到底是嫂子,多少还是有点尊敬的。

她笑着拉近二人的关系“阿颂大学也是在美国读的,那个什么皇后区,是不是离你那儿也挺近”

秦颂拧紧了眉,耐心耗尽,碗一推,拉开椅子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然后就离开了。

周凛月不明所以,但也没太在意。

有了水饺的配方,她心里也高兴,连带着唇角弧度都不由自主的上扬几分。

身侧的人从刚才起就沉默不语,没了动静。

周凛月迟疑地看去,却见他面色如常,淡眸平缓。

只是幽深的眼底,牵扯出丝丝缕缕她看不透的情绪来。

周凛月终于意识到,现在的秦昼与从前的秦昼,到底有何不同了。

从前的秦昼天生倨傲,带了点对众生万物的淡冷。

他挺直的脊骨如玉似铁,坚不可摧。

可是如今,他处理起人际关系游刃有余,说尽密不透风的漂亮话。

再坚不可摧的玉石,最终也被打磨的圆滑。

一句话说的半真半假,无人能猜透他的真心。

秦昼嫌里面太闷,拿了盒烟,说出去透透气。

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客厅内只剩下三个人。

气氛更加诡异。

好在有覃姨从中调和,她去地窖拿了个密封过的小坛。

“自家酿的甜米酒,尝尝看。”

她拔出红色塞布,给周凛月倒了一杯。

周凛月酒量不好,所以每次聚餐她都是以茶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