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026 “扶朕,朕亲自下厨!”2……(2 / 2)

现在不同了,他女儿是皇上,他摇身一变成了太君后,那些泼在他身上的污水尽数洗清,没人再敢说他一个不字。

他苦了好些年,可算苦尽甘来,拥有荣华富贵众人服侍了。

他那双手,再也不用点灯熬油给人裁剪衣服,不用对着黄豆大小的灯芯去穿针引线。

他将是整个大梁,最尊贵的男子,是大梁的太君后。

可如果他不进宫

蔡甜垂下眼,胸口发闷,心都是疼的。

可如果他不进宫,享受跟富贵没了不说,单单梁夏的正统身份都会一直被人怀疑。

到时候窦氏面对的不再是街巷里的闲言碎语,而是朝堂文臣的口诛笔伐。

文人的墨,覆盖了太多人的血。

那一行行一列列的字,不是墨迹,而是条条鲜活的人命。

跟切肤之痛比起来,言语带来的压力跟暴行,可痛的太多了。

宗室被除,朝臣把持朝政,梁夏还没能完全掌权,窦氏这话,让蔡甜该如何回答。

蔡甜脊背如往常一般挺直,鸦羽般的长睫落下,遮住眼底种种情绪。

沉默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蔡甜才开口。

“该。”

如常的语气,没有半分情绪起伏。

“该啊。”

窦氏眼里的朦胧水光摇摇欲坠,一时间他分不清是自己在晃,还是眼泪在打着旋。

“好,好,”窦氏抬手抹掉脸上的清凉,踉跄着离开长凳,“你说该,那我便当。”

饭是吃不下去了。

窦氏离席时晃了一下,梁夏伸手扶他。

泪水掉落视线清晰,窦氏垂眸的那一瞬间,看见蔡甜在长桌下,抬起又落下的手。

抬起那一寸是本能是爱意,落下后手指紧紧握着腿,是克制是隐忍。

窦氏没说什么,由着梁夏扶自己进屋醒酒。

两人间已经做出选择,划清了界限,好像没了别的可能。

“大夏,”窦氏坐在床边,轻声说,“我的封号,带个玥字,行吗。”

梁夏蹲在他膝边,伸手揉他放在腿上的手,昂脸柔声应,“好。”

蔡甜,姓蔡,名甜,字玥。

玥,上古传说中的神珠,是个好字。

窦氏这才露出笑意,伸手揉揉梁夏的脑袋,打起精神,跟她说,“往后,看谁还跟说老子我的坏话,我让我女儿打烂他们的嘴”

他发泄一通,抱着枕头躺下,梁夏脱掉他的鞋,托起他的双腿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吹了灯才出去。

安静黑暗的房间里,原本应该熟睡的窦氏,脸埋在枕头里蜷缩起身体,无声哭了好久。

他知道她的身不由己,可依旧很难受。

窦氏安慰自己,哭完就好了,哭完心就不空了。

窦氏离席的时候,蔡甜保持着坐姿,连头都没回。

她就垂眸看着碗里的酒,酒里的她面无表情,神色空洞又麻木。

蔡甜想,她在拥有重生这份奇缘的时候,说不定就注定此生孤独,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

这便是代价。

她好不容易抚养长大的皇上,不能因为生父问题被人在血统上指摘非议,更不能在登基之初,就因自己的生父留下把柄而被群臣抵制要挟。

她培养的君王,目光不该只放在这些小事上。她要看的是山河万里,是黎民百姓,是她的天下。

自己这个老师,一贯都是这么教她的。

如今,她又如何能在梁夏抬脚上台阶最关键的时候,拖她后腿呢。

她一人的心,跟万人的命比起来,轻若鸿毛,不值过问。

梁夏从里屋出来。

“窦叔怎么样”

季晓兮有些担心,直接站起来,“我去烧锅热水,给他烫烫脚醒醒酒呢。”

梁夏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拍,示意她坐下吃饭,“没事,他醉了,睡会儿就好。”

梁夏还是很了解她爹的,这会儿窦氏谁都不想看见。

“我爹酒量不行,”梁夏坐在窦氏的位置上,直接拎起脚边的另一坛酒,示意蔡甜,“今日咱们师徒,一醉方休”

蔡甜需要有人陪她喝酒,梁夏来。

“我跟我爹就不一样,”梁夏跟蔡甜碰杯,喝完半碗,一擦嘴唇,豪迈地表示,“我从来不会喝醉,更不会说胡话,对吧老蔡。”

蔡甜,“”

蔡甜慢悠悠道“你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

“你看你看,你又向着他说话,你到底是我夫子,还是他夫子啊。”梁夏端着碗,抿着笑挑着眉看蔡甜。

蔡甜微顿,手里的酒水晃动,手不稳,心更不稳。

按理说蔡甜是梁夏的老师,跟窦氏这个梁夏的爹爹没有半分关系,可为何要帮他说话呢

梁夏眉眼弯弯,得意又稚气,“嘿,我可没醉,醉鬼说不出这话。”

“你没醉,”蔡甜仰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可能喝得太急了,嗓音都有些哑,“是我醉了。”

她竟想从这堆苦里,寻出窦氏这点甜,当真是醉极了。

她怎么敢的啊,她怎么配的啊。

她肩上的担子那么重,连自己都没有喘息的机会,又哪里来的勇气去想余生相伴呢。

“你要当个好皇上,不能像先皇那般昏庸享受。”

“你心有沟壑,我自是放心,不像果子,不切实际。”

梁夏摇头,醉醺醺的语气,说出话十分的认真,“果子有大智慧,我信她。”

她还等着陈妤果给她造烟花呢。

她还等着哄她的小爹爹呢。

宫苑那么大,梁夏不管是出于谋划还是出于私心,都希望那个黄昏下手拿银枪,以命护她的人,能陪她留在宫里。

茫茫白色间,梁夏需要看见他那抹绿影,才不会迷失自己。

蔡甜笑了下,“有你,是这姐俩的福气。”

不是身份,而是信任,是登上皇位身份转变后的不变初心。

一坛酒,只剩最后半盏。

蔡甜接了过来,仰头喝完。

借着喝酒的动作遮掩,余光无意识扫向里屋的方向。

一如这么些年一般,面上克己复礼守着界限,却又在别人察觉不到时,偷偷多出几分私心。

无人知她的爱意。

无人懂她的不易。

“你要孝顺。”

蔡甜是真的有些醉了,盯着梁夏说,“他不容易,你要孝顺。”

“你要,好好养他。”

她仔仔细细养了十几年,如今,竟是要交出去了。

“当然我可是他亲生的”

梁夏见蔡甜失落,不由姐俩好的拍拍她的肩膀,打了个酒嗝,“蔡姐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你跟我爹的事情就有希望。”

“现在就算不行,将来也肯定能行。咱姐俩,绝对能成为一家。你就安安心心当我娘,这些事情都包在”

梁夏拍胸口,“你夏妹,我身上。”

沉稳如松的蔡甜跟着她站起来,同她击掌,“你这个妹妹,我这个当娘的,认下了”

几人,“”

她们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现在装聋还来得及吗

等明天这俩人酒醒了,想起来今晚的一切,这两人没有的可能仅是面子,但她们失去的也许是生命啊

这么丢脸又胡言乱语的场面,不恨不得弄死所有听见的人。

跟梁夏击完掌,蔡甜就醉到站不稳,坚持着腰背挺直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梁夏歪头盯着蔡甜看,狐疑着问,“冯阮这酒,是不是有毒啊,我娘她怎么不动了。”

李钱,“”

这黑锅太大,冯相可背不下。

李钱安排季晓兮,“蔡夫子就麻烦您了,我们带皇上回宫,明日一早还有早朝。”

登基大典后的第一次早朝,说不定要讨论即将到来的春闱跟春耕,可不能缺席。

季晓兮还没从这混乱的关系里理出来,闻言本能点头,“行,都交给我吧。”

李钱一个人扶不住梁夏,得九号一起。

谁知刚出了门,梁夏自己就站直了,双手抄袖,腰背笔直,声音更是清醒,“松开吧,我没喝醉。”

李钱心里一惊,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刚才那些,都是演的吗

“我要去个地方,”梁夏抬脚往前走,摇摇晃晃,像只螃蟹,手指着西方,人却直奔着墙,“巷口往东,有家糕点铺子,她家的糕点特别好吃。”

李钱,“”

李钱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梁夏成妖了呢。

原来还是喝醉了。

这小酒鬼

李钱把梁夏扶直,引着她往外面走,笑着问,“您又饿了”

再成妖,也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我不饿,”梁夏摇头,声音听不出半分醉意,条理清晰,“我想买一份,带回去给沈君牧尝尝。”

她从小吃到大的东西,不知为何,今夜就想让他也尝一口甜。

可能是酒喝完,嘴里还是太苦了。

“以后不回来了,我怕他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桃花酥。”

“明日再买行吗”李钱说,“我明日亲自来买。”

宫里可不缺糕点果子啊,何必大半夜去。

而且

李钱皱眉,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什么铺子都关门了啊。”

“关门了”

“也没事”

梁夏开心起来,抿着的嘴角止不住往上扬,稚气又神气,忍不住显摆,“我会做啊。”

“我亲自做给他吃。”

梁夏喊九号,“来,扶朕,朕亲自下厨”

九号,“我也要吃。”

“行”

酒鬼做出来的东西,她也真敢说要吃。

两人直奔巷口,马车都不管了。

李钱跟在后面驾着车,“”

他看着前面晃晃悠悠的两道身影,心道

怪不得沈琼花防你,你这样的,哪家有儿子的不得防着你啊,不然被骗了心丢了魂可怎么办。

倒时候找谁说理去。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