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余煜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就只会对我这样。”
闻姣的行程很紧迫,她的时间像是必须用力压榨才能够挤出来的水,因此姬余煜耽误的每一分钟对她而言, 都是珍贵的。或许是因为姬余煜对她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她为他花费的时间就变得更加没有价值。
对于不在意的人,闻姣并不想要去探究他的心思, “如果你还没有挨打够,就去门外随便找一个工作人员,拽着他陪你继续打。我没有时间教训你,你可以离开了。”
姬余煜咬紧了下唇,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从前没有哪个人会像闻姣这样忽视他, 给了他那样多的羞辱。他向前几步,沉不住气的模样,双手按在了女子的办公桌上,俯下身,热气侵袭向年轻掌权人的身上,“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消气了吗。”
闻姣抬起眸, 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对峙的姿势。她平静的注视着对方,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一种无声的互相压制的较量。她若是想要取得主导的地位, 就不能够流露出哪怕一丝的怯弱, 慢慢的,闻姣寻找到了有利于自己的节奏,让她能够掌控住整个哈耳庇厄而不被轻视。
她抬起手臂, 原本是想要拽住男生身上的装饰,但他的身躯表面覆盖着一层冷硬的装甲,没有可以触碰的地方。闻姣漫不经心的将手指穿插入少年的碎发中,揪住他的头发,将姬余煜向自己的方向拉扯过一段距离。
姬余煜的眼眸微微睁大,被迫软下了腰肢,更低的俯在桌面上,“你”
他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到女性轻柔的缱绻的嗓音,像是湿软的风撩拨在他的耳尖,“你三番五次来到我的面前,让我注视你,你是喜欢我吗。”
姬余煜的神情停滞了一瞬,艳丽的红像是猝然燃起的火,从脸颊烧到耳根,他的容颜浮现出了夸张的惊恐和慌乱。男生的腰肢弹动了一下,想要从闻姣的掌心中挣脱出来,“怎么可能,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不要太自恋了你别以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所有人就都能被你哄骗,做你的裙下臣”
姬余煜的反应过分的激动,就像是真的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的口不择言,慌张的掩饰真实的情感一般。
闻姣原本只是随口说的。
“我对你仅有的耐心,都是你的兄长为你争取的。姬余煜,我不在乎你的道歉,也不在乎你是否真的心怀歉意。路边的流浪狗咬了我一口,随便踢到一旁也就是了,谁会放在心里呢。”闻姣的指尖轻柔的在姬余煜的乌发中穿梭着,神情和语气都淡淡的,“还需要我再讲明白一点,你在我眼中是什么吗。”
姬余煜没有挣扎,他以一个狼狈的姿态趴伏在女生的办公桌上,像是一袋被人丢弃的垃圾,脏污的汤汁流了出来。他的眼眶被浸湿,可最终没有渗出丢脸的液体。
似乎这个世间的每个人,都更加喜欢光风霁月的兄长,而姬余煜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只能够躲藏在阴暗角落中,不受人喜欢,被嫌弃的影子。
闻姣也是这样。
姬余煜觉得他像是在太阳下被赤oo的撕裂开,他一切不洁的,肮脏的念头都被袒露在人的面前。
姬余煜手臂弯曲的抵在桌面上,挣脱了女性的手,直起腰,“你就只对我这样”
他转过身,像是落荒而逃,离开了闻姣的办公室。
仿佛青春期和家长释放坏脾气的小孩子。
闻姣没搞懂,明明是自己过来道歉,却态度不好,又在这惹了祸,他怎么还一副好像自己受了委屈的模样。
少年人细腻的心思她一点都不想了解,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宿舍内。
南宥汐军训时状态实在不太好,与教官请了半天假。
他没有去医疗间,而是回到了宿舍中。南宥汐的手掌覆盖住自己的后颈,他微微用力,指尖抓挠在肌肤上,一道道斑驳的血痕遍布在脆弱的腺体处,疼意和焦灼的痒意混杂在一起,汇聚成了一种莫大的空虚感。
南宥汐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的头昏昏沉沉,跌跌撞撞的推开宿舍的门,身体几乎撞在桌角上。
南宥汐从来没有在易感期这样难受过,好像被改造成了oga一样,他迫切的想要嗅到属于女生的气息,想要贴在她的肌肤上,想要拥抱她。
原本南宥汐的渴求并没有这样强烈,可那一夜,真实的闻姣碰触了他,慷慨的给予了他拥抱,将她的手贴在了他的肌肤上。像是饮鸩止渴,让他的瘾越来越深沉。
南宥汐清楚的知道他这样的行为就是一个变态,他做的事情像是变态,他的思维也像是变态。
人会清醒的犯错吧。
南宥汐的手掌覆盖在衣柜的门上,他突然将自己的额头用力的磕在柜门处,他短暂的清醒了片刻。看着他的双手擅自打开了门。
他颤抖着手指,在属于女生的衣柜中,拿出了一件外套。
南宥汐缓慢的跪倒在地面上,闻姣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普通的休闲款,衣料偏向舒适,剪裁设计也很简洁,颜色大多是浅灰色,白色,黑色,并不鲜亮。她总是习惯穿着长袖长裤,白皙细腻的肌肤被她藏在了保守的布料之下,女生不知道,愈是这样,就只能勾的人愈发心痒。
她衣服下的身躯变成了珍贵的宝藏,是他贪婪渴求的罪孽。
南宥汐将脸颊贴在了女生的外套中,深深呼吸。折磨着他的疼意和痒意终于得到了舒缓,南宥汐抱着闻姣的外套,得到了久违的平静。
闻姣使用的沐浴露和身体乳是南宥汐知道的牌子。南家的产业不仅涉及了医药领域,还延伸出了高端的护肤产品,品牌的名称叫做“潮汐”。
南宥汐在注意到闻姣使用的是[潮汐]旗下的一款沐浴露时,他心中似乎升起过一丝朦胧的甜意。因此,他很清楚这款沐浴露的气味,和他在闻姣身上嗅到过的香气不太一样。
似乎女生身上残留的气息,才能够令人升起如同醉意一般的痴迷。
能够让他脱离地狱一般的情潮。
南宥汐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太过安心的沉溺在了怀中的温柔中,似乎他也真的拥抱了它的主人。
“宥汐,宥汐,醒醒”
模糊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像是温柔的梦境,南宥汐缓慢的睁开了眼眸,浅灰色的眸子初时还带着些刚醒来时的迷茫,在认清眼前人之后,脸颊的血色几乎是在一瞬间褪去了。
南宥汐猛得向后缩去,脑袋撞在了身后的柜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可他本人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般,口齿不清的惊慌说道,“姣,姣姣你怎么在这,不是我,对不起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宥汐,冷静一点。”闻姣蹲在他的面前,并没有露出南宥汐恐惧的厌憎,让男生紧缩的心脏渐渐松缓了一些。
闻姣刚刚结束军训,不喜欢身上黏着的汗液,想要换一身衣服去学生会办公,打开门后,就看见南宥汐躺在地面上,看起来仿佛昏倒了一般。
闻姣将手背贴在了南宥汐的额头上,在男生有些傻愣愣的视线中轻声说道,“还好,没有发烧,是易感期还没有好吗,我带你去医疗间再打一针药剂吧。”
南宥汐摇了摇头,他下意识的想要将怀中的衣服藏起来,好像掩盖了罪证,闻姣就不会发现他做了什么。
他不动还好,就像是心虚的小学生一般,他越想要掩藏,就越会暴露出自己的心虚。
闻姣低眸,看到了男生怀中熟悉的衣物。她似乎一开始并没有立刻去想,南宥汐为什么会倒在她的衣柜前,本来关紧的衣柜又为什么会是打开的。
“你昏迷之前,在做什么。”
“我不是变态,我没有做奇怪的事。我我真的只是把衣服拿在怀里,抱了一下,没有做别的事了。”南宥汐强装着一副冷静的模样,薄薄的汗液从额头处渗出来,打湿了碎发。
被冒犯的厌恶感袭上心尖,让闻姣的神情冷了些,“你碰了其他衣服吗,今天之前,你做过类似的事情吗。”
“没有”南宥汐情绪有些激动,高傲冷漠的少年容颜上闪过一丝狼狈,“我不是变态,是易感期,我我对你在那次后出现了依赖性”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南宥汐强忍着羞耻感,陈述着他的不堪,“所以,依靠你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我能够好过一些。对不起。”
南宥汐低下头,神色甚至显出些空茫来。哪个家族的子嗣,会像是他这样,对一个同性别的aha做出这样变态的行为。
原本心情抵触的闻姣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啊,是那次,她几乎要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