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装得太好了,以至于谁都没看清楚乌行白这副仙尊皮囊下阴冷诡谲的心。
金孔雀离开之后,季观棋还没醒来,乌行白将他的婚服褪去,用水将他的身躯擦拭干净,看着对方身上的伤痕,眼神微微沉了沉,但他还是没做什么。
正如他之前所说,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他怕季观棋气急攻心真的死床上了,到时候他上哪再给季观棋一次重生的机会。
“你气性怎么这么大?”乌行白低声喃喃道:“上次也是,不听我一声解释就碎掉了魂魄,这次不过是威胁你一句,你就气成这样,你说我隐藏的好,其实你也是这样……都说你性格温和,好说话,其实你才是气性最大的那个。”
他给季观棋穿上了衣服,将人抱在怀里睡觉,低声道:“给我点好脸色吧,别总是这么恨我,我也挺难过的。”
季观棋这次的确是灵力乱了不少,即便是乌行白晚上抱着他,为他疏通灵力,他也感觉到自身的经脉似乎是有点混乱,但比起这个,乌行白在旁边的危险性显然更大,只是他有些折腾不动了。
他醒来后,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竭力挣扎,而是任由乌行白抱着自己,甚至都不会挣扎一下,只是总是一言不发,也不肯吃任何东西。
“我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乌行白这一下可不敢再说半句威胁的话,他半蹲在季观棋的面前,轻轻捧着对方受伤的手腕,一点一点地上药,道:“我还把那条赤炼蛇抓住了,给稽星洲送回去了,也在清泉派旁边设下了法阵,不会让别人或者别的灵兽闯入,阴阳槐我也杀了,而且把它连根拔起,连同一片叶子都没留下,你不想要我动的人,我一个都没动。”
“我也不是要威胁你,那不是气急了吗?”乌行白讨好般地说道:“你别生气,我保证不会动他们一根头发。”
季观棋垂眸看着他,眼神冷漠疏离,乌行白心头微疼,他勉强扯动了一下唇角,轻声道:“你真的很容易就生气了,但是明明你对别人都很好的,为什么对我这么差?我明白了,是因为我之前做错过事情……”
他自问自答,季观棋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复他半句话。
“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我。”乌行白低声道:“你身上的天谴,总得找个时间解决一下,金孔雀说它在想办法,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跟我……上床,坐实夫夫之名。”
乌行白看到季观棋的眼神里掠过了一丝厌恶,他的手微微一颤,而后满不在乎般地笑了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我在让它继续想办法。”
“你一共死了多少次?”季观棋忽然开口。
乌行白眼中露出了喜色,他根本没报希望于季观棋还能搭理他,听到对方这么问,便立刻应道:“我也不知道,出生之后,乔天衣就将我当成了承担天谴的靶子,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也数不清多少次了,后来也都习惯了,知道自己是死不了的,但是也会疼,我十三岁那边,就是因为受不了天谴,所以用那把剑自……”
“这些武器都是你的吗?”季观棋似乎是没兴趣听下面的话,打断了乌行白后面的话,他将“自刎”两个字吞咽了回去,顺着季观棋的话笑着道:“都是我的,死一次,就碎一次本命武器。”
“死不了,活不好。”季观棋看着这满密室的东西,他垂眸道:“你说你第一眼就看到我了,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站在他们之中太显眼了吧。”乌行白说道:“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那一眼,我就不该看到你,对不起。”
早知道会让季观棋这么痛苦,乌行白他就不应该把季观棋扯进了玄天宗。
可是这件事情明明错在乔天衣。
“我不会喜欢你的。”季观棋有些疲惫道:“不用想着为我承担天谴了,我不想再欠你了。”
“没事,我自愿的,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的。”乌行白眼中带笑,道:“如果我不是乌行白,只是李行舟就好了。”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季观棋偏过头,他道:“你就是乌行白。”
乌行白给困住季观棋的锁链上都缠了一层绒布,这样防止磨到季观棋的皮肤,又给床上换了一层,让季观棋睡起来更加舒服一些。
青鸾也被他抓来了,放在了季观棋的身边。
“你先囚禁我多久?”季观棋语调平静,看向乌行白的眼神里更是淡淡的疲倦,他道:“给个期限吧。”
“再等等,等金孔雀找到方法,我就放你走。”乌行白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问道:“你那么怕我会报复他们,那么怕他们会死,那你会怕我死吗?”
“你不是说了吗,你是死不了的。”季观棋勾了一下唇角,他讽刺地看向乌行白,道:“仙尊。”
“是,我是不会死的。”乌行白心中顿疼,脸色发白,他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季观棋,对方却偏开了脸,乌行白将他抱在了怀里,哑声道:“要是真的死了呢?”
“那我就自由了。”季观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