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电话里,护士的话让她很茫然。
如同初学语言的幼儿一般,她居然听不懂对面在说什么。
只是遵循潜意识里的本能,收拾干净自己,然后出门。
一路浑浑噩噩地抵达市医院,等在急救室门外。
闻着空气中刺鼻的来苏水的气味,时绿才忽然回过神,想起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只是出於身体的保护机制,她暂时失去了情绪的感知能力,体会不到悲痛或者难过。
时绿还算冷静地找到给她打电话的护士,然后站在问诊台前,替许宿野登记,缴费。
在病人那栏写下“许宿野”三个字的时候,汹涌的悲伤恐惧忽然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情绪刚破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很快就如同泄洪一般崩溃,完全无法阻拦。
眼前变得模糊,时绿很用力地眨眼,才重新让视野变得清晰。
填完所有单子,时绿把笔放下,用手背抹了下脸,发觉脸上又湿又凉,沾了一手的液体。
医护人员都很忙碌,人命关天的时候,没人注意她有没有哭。
时绿坐在急救室外面等着。
没多久,姚立也赶了过来。
许宿野的脑部和肺部都受到了严重损伤,情况很不乐观。医生大概说完情况,就再一次匆忙走进急救室。
时绿没跟姚立说话,他们两个各自坐在附近等。
走廊里人来人往,时绿垂着头,嘴唇泛起白。
一直等到后半夜,许宿野被从急救室转入ICU,还是暂时不能探视。
ICU附近,到处都是像时绿一样,面色灰白的病人家属。
那些家属们可能是看惯了这样的事,没人过来安慰,只有一个小姑娘给时绿递了纸巾。
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麻木,悲痛,绝望。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除了医护人员走动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其他声响。
跟医院其他乱糟糟的地方相比,这个地方简直静得像是太平间。
天亮之后,姚立就要赶紧回公司处理后续的事情。
CEO忽然出车祸,生死未卜,必须先封锁消息,不然会引起公司高层动荡,后果严重。而且如果事情被公布,也有可能会吸引太多记者赶来医院这边,反倒影响许宿野的伤情。
看上去是缺少了点人情味,但这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
“许总就拜托时小姐照顾了。”姚立说完,就离开了医院。
回公司总部的路上,姚立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许总临走之前,开的是他的车。
他被自己脑海中闪过的猜测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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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时绿终於得到了探视机会,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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