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宝?”我皱眉打断了葫芦的话:“我上学的时候,外面都在风传,说他是安壤的首富。”
“刘华宝没什么钱,这个传闻,只是谣言,最早的时候,刘华宝就是那种‘刨小线’挖矿的人之一,每天带着老婆孩子,套着驴车上山去刨矿石,干了不到半年,家里的三间北房就盖起来了,驴车也换成了柴油的三轮子,本当刘华宝以为一切都在向着好处发展的时候,他刨错了矿线,挖进了一个大混子已经清完了毛石的矿坑里,当时那些大混子采矿,用的都是炸药和钩机,按理说,像刘华宝这种手工挖矿的,可能干一天,都没有他们钩机两斗子挖的多,但是那个大混子喝了点酒,刚好遇见了刘华宝挖矿,就把人抓了,非得让刘华宝赔他二十万,还把他的三轮车给扣了,刘华宝就是一个农民,哪敢惹这些人啊,就给那个大混子跪下,连磕头带认错的,而当时那批混子为了抢矿,都是刀头舔血的人物,平均每天都有四五场斗殴,早都把人性磨没了,那个大混子见刘华宝不出钱,还在那磨叽,两镐把干断了他的腿,刘华宝的妻子上去拦着,被一镐把抡在了后脑上,当场就抽过去了,事后,刘华宝落下了终身残疾,他妻子也被打成了植物人,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毁了,刘华宝万念俱灰,取出了自己全部的家当,大约十多万块钱,去了市里,他当时打听了一下,听说全市最狠的混子是张帆,直接抱着钱,跪在张帆的公司门口等了一天,当天晚上,张帆喝完酒回来,看见跪在门口的刘华宝,就问他要干什么,刘华宝把钱扔在地上,给张帆磕了个头,说我把家产都给你,你帮我报仇,张帆把刘华宝叫到屋里,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答应了刘华宝的条件,但是没收他的钱。”
听到这里,我点上了一支烟:“张帆不收刘华宝的钱,一定不是出于同情吧?”
“呵呵,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能走到张帆这个地位的人,怎么会为了十多万块钱甘做别人的打手呢,第二天,张帆就带人去了那个大混子的矿坑,把人全给干倒了,而且扣了全部的设备,就让刘华宝从此以后在那里采矿,随着矿坑越扩越大,自然会再次挖到了别人的地头,等双方起了冲突,张帆再次带人上山,而且这次更狠,也更利落,据说张帆那次上山,去了二百多台车,总共七八百人,把山上大大小小的黑区矿主,全部清下了山,过了没多长时间,刘华宝就办下了那座矿山的采矿证,起了个名字叫做华宝矿区,外面的人都说,刘华宝是站在风口上的猪,顺应时局乘风而起,一跃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成为了身价数亿的富商,可是圈里的人都清楚,刘华宝,不过就是张帆的一个傀儡,他用自己的一条腿,和妻子作为植物人的代价,帮张帆拿下了当时全市最大的矿区,这么跟你说吧,当年张帆红盛公司的直系手下,开车就没有低于三十万的,哪怕是那种拎着刀出去干仗的小喽啰,几乎也是每人一台捷达或者普桑,张帆有一次去沈阳买表,刚好遇见一个国内比较出名的女歌星在那边开演唱会,当天晚上,他让人从安壤出发,开了两台车,后备箱里装着四百多万现金去沈阳,睡了那个娘们两天,你说,当时的张帆都已经猖狂这样了,还能怕毛跃进哥俩混起来之后,敢去咬他吗?正因为这一点,张帆在听说张康要跟毛跃进争矿的时候,还劝他算了,给毛家哥俩留一条活路。”
听完张帆的起家史,我沉默了一会:“但是康哥没听他的话,对吧。”
“是啊。”葫芦哥抿了下嘴唇:“当时不仅康哥不同意,我们也都想有自己的事业,可是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大家的选择,一定都是劝康哥,不要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