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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用两只手小心地抱起她,大步跨出轿辇,朝殿内走去。

在他身后,是刚刚得到吩咐、匆匆赶来留瑜殿的四名侍御医。

眼看皇帝和众御医径自越过自己进入内殿,柳尚宫心中发慌,一把抓住神qíng恐慌的阿瓷,“怎么回事?娘娘怎么了?”

阿瓷语带哭腔,“娘娘在永怀亭旁……差点被陛下的箭she中,动……动了胎气!”

柳尚宫愣愣地看了她片刻,忍不住怒道:“你是怎么办事的!”

阿瓷本来就六神无主,被她这么一骂,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奴婢,奴婢本来也是听从大人的吩咐,可是……”

“行了别说了。”柳尚宫打断她,“回头你再慢慢跟我解释。”

四周人来人往,这里可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若是被人听了去,事qíng就要不妙了。

阿瓷抽抽噎噎道了声“诺”。

她今日委实是慌了神。前天晚上柳尚宫告诉她,说小姐有了身孕,为了皇裔考虑,得想个法子让陛下和小姐重归於好。

柳尚宫的意思是,陛下生小姐的气无非是因为她说的“不在乎能不能生出孩子”的话,既然她如今有孕了,自然能解决这个问题。

阿瓷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听从柳尚宫的吩咐行事。是以今日她按照计划将小姐带去了永怀亭附近。而柳尚宫一早在伺候围猎的侍卫中买通了人手,利用猎物将皇帝引去那个方向。

本来她应该在小姐见到陛下之前告诉她孩子的事qíng,这样就算小姐心中不愿,为了孩子也会对陛下说点好听的,两个人的关系多半就好了。

可谁知时间上估算错误,她还没来得及跟小姐说明qíng况,陛下居然就已经到了,而且还一箭朝小姐she了过去!

若是小姐和孩子因此有什么差错,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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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御医在里面给顾云羡诊治,皇帝用手撑着额头,坐在一旁发呆。

今日遭受的意外实在太多了。

他没料到顾云羡会出现在永怀亭附近,没料到自己的箭会差点she中她,更没料到她就是多年前那个被他惊落手中桃花的姑娘。

他想起椒房殿内的引见,他一直以为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用这么特别的方式,认识了彼此。

他想起那时候,她跪在自己面前,素手奉上新茶。那双剪水秋瞳怯生生地看着他,里面有着隐隐的期待。当时他不明白她在期待些什么,如今想来,应该是在期待自己能够想起来。

期待自己能够想起她。

可是他却忘了。

这么多年,她一定失望过很多次吧。

张显躬身走到他身旁,低声道:“陛下。”

他从思绪中惊醒,忙道:“怎么样,没事吧?”

张显宽慰道:“陛下放心,充仪娘娘只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动了胎气。臣适才为她施了针,已经不碍了。”

一听到“胎气”二字,他的声音就控制不住地变得gān涩,“那,孩子呢?”

张显道:“皇裔亦无大碍。”

他轻舒口气,闭上了眼睛。

还好。若她因为自己而出了什么事,他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了。

“她……身子到底怎么回事?”忧虑散去之后,他终於问出心头的疑惑,“数日前诊断,不是说没有身孕吗?”

张显自然也听说了元充仪身患虚寒之症的消息,思忖片刻,谨慎道:“充仪娘娘的身孕尚不满两个月,上回高太医之所以没有诊出来,大抵是那会儿喜脉还没有显现。”

皇帝虽不通歧huáng之术,却也听说过喜脉显现的时间并不固定,张显的解释也很合理。

“至於别的……臣适才仔细诊断了娘娘的玉体,她体质确实偏寒xing,但qíng况并不特别严重。臣斗胆猜测,她这几个月来应该一直有服用治疗虚寒之症的药物……”

“她有喝药?”皇帝眉头猛地蹙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