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夫妇和程志远不知何时听了厅中动静赶了过来,那声音正是颜老爷乍见女儿被人无礼轻薄后的怒喝。
三人神情各不相同,若说颜夫人和程志远脸上还挂着震惊或是其他的情绪,那么颜老爷脸上却是除了愤怒再没其他的了。
邵寂言已然恢复了理智,慌忙无错地上前解释:「伯父……我……」
「别叫我伯父!」颜老爷怒斥道,「才是我们昏了头了才信你那一派胡言,没想却是引狼入室来羞辱自家女儿!志远!送客!」
邵寂言急道:「不是,伯父,我刚刚是一时失控……我没有半分侮辱如玉的心思,我是,我是太着急了……」
颜老爷怒道:「别以为你是朝廷命官我就不敢叫人打你!我这会儿客客气气的送客,也是给彼此留了情面!你是咱们安平的父母官,但在我颜府,却容不得你放肆!」
邵寂言仍是急着要辩驳,一旁的程志远却是了解颜老爷的,只看姨夫真是动了怒,只怕闹将下去不好收拾,连忙拦了邵寂言将他往外拖,一直把他拖出了大门。
邵寂言一边挣扎一边急道:「志远,我真没存心侮辱如玉,我是一时情绪失控,我没有编故事骗你们,她只是暂时把我忘了,你信我,我没骗人,我是真的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
程志远看到刚刚那一幕其实也很恼怒,可这会儿看着邵寂言又急又慌的模样又觉得他很可怜,只蹙眉道:「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
邵寂言央求道:「不行,我若这会儿回去,就当真是说不清了,你帮我进去说说,我知道我刚刚莽撞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程志远道:「我姨夫的脾气我知道,他平时和气得很,一旦动了怒,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别说你,这会儿只连我进去也得遭骂,怨我把你带了来。」
邵寂言心中又慌又寒,这可怎么办啊,如玉已然不记得他了,这会儿又把岳父大人惹恼了,真真是雪上加霜。如此今后怎能有机会再见如玉,若两人不能见面,如玉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记起他了!
程志远见邵寂言执意不走,便道:「今天这事儿实在是太突然,要我说,倘若你说得果真没错,如玉未必把你忘了干净,一切都不急在一时。可你若只赖着不走,当真叫我姨夫烦了你,可不更糟了?」
他这么一说,邵寂言倒是害怕了,心道万一真被岳父大人厌弃了,纵是他日如玉恢复了记忆,他二人的婚事怕也难办,如此一想只好忐忑地离去。
院内,前厅。
如玉缩着脖子紧贴墙根儿站着,满面羞臊地看着爹爹。
颜老爷气恼未消,睨着她喝道:「进屋去!」
如玉吓得一哆嗦,提了裙摆小耗子似地顺着墙边儿哧溜跑了进去,边跑心里还边委屈:干什么吼我,是他亲我来着,又不是我要他亲的……
颜夫人这会儿也没了刚刚的主意,想要去安慰女儿,却又慑於相公的威吓,只不安地看着他。
颜老爷望着颜夫人,忽的神色一换,不放心地叹道:「你倒是跟进去看看啊!」
颜夫人一怔,瞪了颜老爷一眼,赶紧跟了进去。
*
是夜,如玉躺在床上望着床幔发呆。
白日里母亲把邵寂言说的故事跟她讲了一遍,她才算明白他当时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是相亲,原来他俩早就相好了。
可是她怎么不记得了?如玉愣神想了好久,每每像是忆起了什么,可再细想下去却又什么都想不到了,脑子里只不停的绕着白日里被他强吻的光景,她抿了抿被他亲过的嘴唇,翻了个身蜷成一团儿,偷偷的想:那故事要是真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