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本人用不着去管那些极为烦琐的事情,完全可以放手让那些会计师们为您管理王朝的财富,您只要听取他们的报告,这同样也能够避免已站立在高位上的那些会计师,联手蒙骗陛下您。
「除此之外,还可以让他们经常互相交换监察的部门,这可以避免那些会计师和各部门官员互相勾结。
「您还可以制订特殊的法律,来约束和惩罚那些不忠於您的家伙,这会令他们真正感到畏惧。」
塔特尼斯侯爵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望那位至尊的陛下脸上的神情。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他甚至看到国王陛下微微点了两下头,这对於一向以严厉和保守闻名的詹姆斯七世陛下来说,是极为少见的事情。
「陛下,您甚至可以拿出一些奖赏,比如找到一个财政亏空,就奖赏那个发现者千分之一的金额,这肯定会令那些会计师,恨不得将历年的旧帐本全都翻找出来看上一眼。
「这样做,并不是让那些亏空全都暴露出来,我相信,如果所有的亏空全部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恐怕将整个国库都填进去都不够。
「这只是为了让那些会计师不至於和各部门官员勾结,因为谁都会希望获得那千分之一的金额,而那些会计师又无法保证,他们的继任者绝对不会查找他们的帐目。」
听到财务大臣所说的这样话,那位至尊的陛下,此刻已然没有了丝毫的疑惑,现在看来事情就是那么简单。
「塔特尼斯侯爵大人所设想的方案果然精采。」
旁边的道格侯爵赞叹着说道:「我记得安德雷恩大帝时代,那位赫赫有名的宰相里奥拉,曾经说过,让一座仓库远离盗贼的办法,既不是多加几把锁,也不是增加警卫的数量,而是让每一个警卫睁大他们的眼晴,竖起他们的耳朵。
「毫无疑问,塔特尼斯侯爵大人堪称当代的里奥拉,您的设想在我看来,简直无懈可击,我甚至认为,单单将这用在一群会计师身上,无疑是巨大的浪费,这个设想绝对有史为广阔的施展空间。」
道格侯爵的话,令那位沉思之中的国王陛下猛然一惊,这是他原本丝毫未曾考虑过的,但是此刻道格侯爵的提醒,立刻触动了他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思绪。
当初老亨利的那件事情,已令他愤怒无比。
而北方领地的巨大亏空,更是令他到了爆发的边缘。
再加上最近这一两个月以来,内阁和各部门的那些官员联合对自己施加压力,一股郁闷之气早已经郁积在他的心头。
平心而论,他早就期待着,给总理大臣佛利希侯爵一点颜色看看,这一次原本打算以伽登的事情,挫折一下他的锐气。
不过现在想来,这种意气用事的做法丝毫没有用处,如果没有办法给子各部门和内阁重臣以有效的制约,他们仍旧会再一次联合起来。
现在想来,他们联合起来,并非像以往那样是为了对付军方,此刻他们的目标,显然转向了「国务咨询会议」。
从这一点看来,成立「国务咨询会议」确实是正确的做法,不过也暴露出了它的不足之处。
「国务咨询会议」在智慧方面并不缺乏,如果因为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而将财务大臣算上,「国务咨询会议」至少拥有两位智囊。
而这两个智囊,一个擅长计画和谋略,而另外一个拥有的,是敏锐的政治感觉和丰富的阅历。
除此之外,道格侯爵也经常能够提出一些高明的意见,他虽然不是一个独当一面的人材,不过却是难得的助手。
同样「国务咨询会议」在忠诚方面也丝毫不缺乏,曾经发生过的忠诚危机,已然将那些不忠的成分完全剔除干净。
正因为如此,此刻「国务咨询会议」最显得缺乏的,便是维护威信的手段。
一直以来,就只有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可以派上用场,这个奇迹之子确实神通广大,不过仅仅只有一个人,显然根本就不够调配。
更关键的是,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年龄,令他丝毫没有震慑力,政治毕竟不是战争,有的时候成功的威吓,要远比强大的实力更加有效。
组建一支直接隶属於自己、仅仅听从王室调遣的行动灵活迅速的兵团,这个念头早已经出现在他的脑子里面。
但是令他顾虑重重的是,如何有效地控制这支兵团,如何获得绝对的忠诚,怎样令他们不至於权力过大而变得有害?
所有这一切,都是令他犹豫不决的原因。
但是,此刻道格侯爵的那句话,提醒了他。
财务大臣所设想的这个架构,用於那些会计师确实有些小题大做。如此有效的架构,应该用来组建那支他梦想已久的兵团。
按照这样的设想,忠诚和约束都丝毫不成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让谁来担当这支兵团的统帅?
首先,从这位至尊的陛下的脑子里面,跳出来的人选正是那位道格侯爵。
支撑不住这样只有消耗,却少有充填的局面。
真正对付那些海盗,倒是用不着依维亲自动手,他只需要弄清楚南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以及为什么海军会屡屡失败。
想到这里,这位至尊的陛下打定了主意。
从那座被水包围的凉亭出来,那酷热的天气,令每一个人更感到难以忍受,那火辣辣的空气,就彷佛烧热的烙铁一般灼烫。
离开王宫,道格侯爵自然是一个人独行,法恩纳利侯爵则和财务大臣共乘一辆马车。
透过那敞开的窗屍,看着窗外,虽然迎面吹来的是阵阵热风,但是此刻如果将玻璃窗关上的话,绝对没有人能够忍受住里面的闷热。
「对於陛下给予我的任命,你怎么看?」
四下无人,法恩纳利侯爵直截了当地问道。
「毫无疑问,这样的想法,对於陛下来说由来已久,只是这一次,他正好有机会令它成为现实,你我想必都最为清楚,谁会是最强有力的反对者。」塔特尼斯侯爵笑了笑,说道。
「平心而论,这个职位,应该属於你的弟弟,在勃尔日发生的一切,证明他比我更加合适统帅一支军队。」
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这位深受国王宠爱的侯爵对於盟友丝毫没有隐瞒,事实上,他甚至担心这件事情会令盟友不开心。
「不,千万别这样做。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那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忧虑,没有什么比你我之间的友谊更为重要,而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相同的血脉,让我对我的弟弟拥有着无人能比的了解。
「我相当怀疑,如果我未曾下定决心离开蒙森特来到这里,如果未曾认识你,并且进而获得陛下的恩宠,我的那个喜欢自由的弟弟,是否会走上和我父亲相同的道路。」
塔特尼斯侯爵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一次他倒是实话实说。
「我有些在意的,反倒是你是否能够令陛下感到满意?
「我最亲爱的朋友,那些海盗,南方所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陛下真正所关心,但是对你却确确实实是一场考验。
「你绝对不能够在这件事情上花费太多时问,这是最关键,同样也是最糟糕的地方,更为糟糕的是,南方所发生的那些事情,要远比你上一次的北方之行复杂许多。
「在北方领地,你去之前,已非常清楚谁是你必须要对付的敌人,他们就摆在那里,既不会隐藏又不会逃跑,而且你更知道他们的弱点所在。
「事实上,你原本就是带着陛下赐子你的屠刀前往那里,对他们的判决书,早在你还未曾离开京城的时候,已填写清楚。
「但是,这一次前往南方,可绝对不同。亲爱的依维,你不会以为你的敌人是那些海盗吧?
「我相信,陛下绝对不会让你孤身一个,去面对那些亡命之徒,那简直就是让你去送死。
「那些海盗自然有海军去对付,真正令陛下感到恼火的,想必是那连续的失败。
「世人有一种误解,总是认为我对军人并不友善,事实上,我对军方以及统帅部并没有任何成见,这从我能够获得葛勒特将军以及他的家族的友谊,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
「无论是葛勒特将军,还是那位死去的克曼狄伯爵,他们都不是白痴和无能之辈,我相信南方的海军应该差不了多少,他们欠缺的,或许是政治头脑,不过说到打仗,他们应该有一手。
「他们的连续失败肯定有原因,而你最有可能获得国王陛下赞赏的机会,便是找出那些他们始终不曾知道的原因。
「然后,你将不得不作出取舍,你将有两种选择,或是设法在海军之中竖起威信,这比较困难,至少要拥有一次胜利,而胜利又和运气以及时机有关,但是你偏偏不能够在南方逗留太久。
「另外一个选择,便是顺着陛下的心意,令他感觉到海军的无能。这样做,会令你即将掌握的那支兵团显得更为重要,因为无能的军队,会令陛下更加强收拢军队权力的念头。」靠在马车的座椅上,财务大臣悠然地说道。「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些明确的指点,对我难道还要显示谦逊?还是老兄你吝音你所拥有的智慧?」扶恩纳利侯爵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我虽然有些建议,不过怕引起误会。」塔特尼斯伯爵摇了摇头说道:「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否注意到,陛下并没有明确地说出,在这一次的任命之中,你和我的那个调皮的弟弟,谁才是主导者?」
「以你对陛下的性格的了解,你认为他会出现这样的疏忽吗?如果这并非是疏忽,那又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处在你的境地,我会让我的弟弟顶在前面,对付那些海盗。
「毫无疑问,他要远比我合适得多,由他去作出决定,或许你的南方之行会变成又一次奇迹之旅,也说不定。
「除此之外,我能够给予你的另外一个忠告就是,尽可能低调地前往南方。
「气势恢宏的车队,丝毫无益於收集那些海盗的情报,而公开的钦差身份,只会令你感受到军人们充满敌意的目光。
「反倒是微服私访的奇特行径,会加重你在那些海军将官心目中的份量,万一运气好,在路上你还有所发现,毫无疑问你还将获得更多更意想不到的收获。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可以考虑是否施行。我曾经劝告过你在蒙森特人的面前装傻,同样你在那些南方人面前,也可以这样表演,这绝对可以减少许多针对你的敌意。」塔特尼斯伯爵微笑着说道。
「噢……我只能够说你的建议完美无缺,在北方的时候,我已深谙表演之道,看到那些被我所愚弄、却以为我是傻瓜的真正的傻瓜,无疑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那位按恩纳利侯爵连声赞叹道。
正说着,那座样於奇特的宅邸,已近在眼前。
从闷热的马车里面出来,一走进塔特尼斯家族那闲名遐迩的宅邸,立刻就感到一阵凉爽。
虽然这位着名豪宅里面的温度,并不比外面低多少,不过仍旧令扶恩纳利侯爵感到舒服许多。
这座宅邸里面永远显得极为热闹,大厅里面聚拢着正在闲聊的官员,他们看到两位侯爵进来,这才有所收,各自回去进行自己的工作。
两个仆人端着脸盆、里面浸着毛巾走了过来,对於这一切,法恩纳利侯爵早已经习以为常,在这座宅邸里面,总是能够享受到最好的招待。
看了一眼装出一副忙碌模样的官员们,再看一眼那些走来走去的仆人,这位宅邸的常客,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连忙压低了声音,凑到塔特尼斯侯爵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突然间想起,你刚才向陛下提议,组建一支由会计师组成的财务核查团,想必你打算向陛下推荐你的那些仆人们吧。
「据我所知,你的仆人当中精通会计的,绝对不在少数。」
对於盟友的提问,塔特尼斯伯爵连连摇头。
他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够听到他说话的声音,这才同样低声说道:「我绝对没有那个想法,毫无疑问,那些会计师将成为招人怨恨的对象。」
听到这样一解释,法恩纳利侯爵连连点头,他非常清楚自己的盟友此刻最希望的是什么,事实上,那原本也是此刻他所渴望的东西。
「除此之外,说我的仆人里面有很多精通会计的人,那完全是外面的谣传,我的仆人们确实都懂得一些会计方面的东西,这是我让他们能够在宅邸里面工作而制订的规矩。当初之所以这样作,是因为要让财政部搬到这里来,懂得一些会计知识的仆人,会有一些帮助。至少他们不会在搬运报表的时候,将报表的次序打乱。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的仆人之中懂得会计的那几个人,挑了一些原本就是识字、而且会数字计算的人,又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教会了他们一些基本和常用的会计核算方法。
「你所谓的精通会计的仆人,就是这样造就出来的。
「不过,我现在非常庆幸当初做了这件事情,你绝对可以想像,一个手艺精堪的匠人和一个农夫比起来,谁能够替我创造更多的利益。
「同样,一个懂得会计的仆人,哪怕他仅仅只是懂得一点点会计核算的方法,他能够起到的作用,也远比仅仅只是服侍我有用得多。
「一个真正的会计师,如果用学徒的办法培养,大概需要年事情,即便会计学校,也至少需要完成两年的学业,但是会计师真正能够派上用场的东西,也就只有那几个。
「我的这些仆人,为我节省了许多金钱。你知道我在京城里面,原本就有一些产业,现在更是经营着不少东西,原本我的那些店舖,全都聘用真正的会计师,我给他们的报酬就不去说它了,更令我感到忧虑的是,这些会计师对我的忠诚。
「两个月里面,我就发现了六个在帐目中做手脚的,更有人和店舖掌柜联手来蒙骗我。
「现在我已经将所有的会计师,用我的仆人取代,他们拿的酬劳要少得多,而他们的忠诚和勤奋却无庸置疑。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仆人,已是第五批人,财政部总是有无数能够让他们练习的东西,而我的属下们,也乐得有人代劳他们的工作,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轻松地闲聊。
「唯一令我感到遗憾的是,这批人的素质远远比不上前面几批,我那么多仆人里面,能够识字的也并不是很多,更别说懂得算数,说实在的,要不是现在时机并不合适,我倒是希望能够劝说陛下……」
「劝说我什么?」
突然间出现在背后的声音,令两位大人物吓了一跳,他们连忙转过头来,原来那位至尊的陛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他们的身后。
「你们走了之后,我突然间想起还有一些事情,所以就赶来了,现在继续说下去,你原本打算劝说我什么?」那位至尊的陛下用异常温和的语调说道。
「陛下,无论什么事情,也不值得您亲自跑一趟,您只要吩咐宫廷侍卫追赶我们的马车就足够了。」塔特尼斯侯爵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此刻我期待着听到答案。」那位至尊的陛下不以为然地说道。
「遵命陛下,我打算在时机成熟的时候,请求您增加一项教育预算,开办一些免费的国家学校,让这些学校传授一些基本的阅读、写字和数学运算的课程。」财务大臣连忙回答道。
「这个建议非常不错,等到那些魔族从丹摩尔彻底消失之后,我肯定会加以考虑。」那位至尊的陛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回答令他非常高兴,虽然他猜想十有八九并不可行,丹摩尔王朝历史上并非没有进行过这样的尝试,最终的结果,全都以花费惊人、收效甚微而告终,不过能够有这样的想法,足以令他感到欣慰。
朝四周扫视了一眼,这位至尊的陛下,突然间转过头,盯着他的财务大臣说道:「我刚才突然问想到的那件事情便是,一时之间想要找到近千名会计,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不过据我所知,你的仆人之中,倒是有许多精通会计的人,而且数量有两三百之多。」
听到这句话,塔特尼斯侯爵立刻显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神情。
当然他绝对不敢,将刚才对自己最忠实的盟友解释的那番话再说一遍,他的借口只能够是,那些仆人仅仅经过一点点的训练,而且他同样也担心,仆人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出现漏。
那位至尊的陛下微微点了点头,他又朝四周看了一眼之后说道:「先让你的那些仆人暂时帮一些忙吧,等到找到替代的人,我会把他们归还给你。
「对了,我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听说你在京城里面开办了一座香水厂,开张不久就生意兴隆,不但生产出来的香水刻销售一空,那些没有能够买到的人,下的订单也堆积如山,是不是有这样一件事情?」
那位至尊的陛下,显露出一副刚刚想起这件事情的模样说道,不过他的眼神之中,却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丝犀利的目光。
「陛下,确实有这件事情。」
塔特尼斯侯爵连忙回答道。
他非常清楚想要对这位至尊的陛下加以隐瞒,是绝对不可能的,京城之中到处都充满了这位至尊君王的眼线。
「你应该非常清楚,现在的局势到底怎样,难道你的精力充沛得无处发泄?为什么仍旧在做这种引导时尚、令众人追求奢侈享乐的勾当?」
这一次,那位至尊的陛下说话的口吻,变得异常严厉了起来。
说实在的,他对於这位忠心耿耿的财务大臣,最感到不满的就是这个地方。
「陛下,您或许漏过了我最近递交给您的一份报告,即便再贪婪和渴望金钱,我也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引起陛下您的不快。
「平心而论,我确实希望我的香水经营,能够为我带来丰厚的利润,不过那并非是现在,而是将来。
「我非常希望等到魔族彻底消失之后,我所经营的香水,或许还有葡萄酒、珠宝首饰,能够成为塔特尼斯家族最值得骄傲的产业。
「不过此刻,我从香水厂,以及几家属於我的珠宝店获得的金钱,仅仅只是令它们得以维持下去而已。
「陛下,您完全可以派人核查那几家店舖的帐目,它们缴纳给国库的税金比例是七成利润。
「事实上,我的那份报告之中最主要的内容,便是建议您提高奢侈品的经营税,既然我的店舖能够承受七成的税收额度,其他店舖同样也能够承受。
「陛下,您是否认为,没有我所经营的那几家奢侈品商店,京城里面便不会存在向夫人、小姐们出售香水以及珠宝首饰的商店?
「既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那些贪图奢侈享乐的人,仍旧会继续他们的生活和乐趣,那么何不让他们把钱交给国库?」财务大臣连忙说道。
听到这番话,那位至尊的陛下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他倒是记得自己的财务大臣有那么一份报告,只是当时看到上面提到,将奢侈品税额提高到七成,令他感到有些难以做到。
「七成的税额,那些店舖难道不会关门,不再经营下去?或者令奢侈品涨价也是一个办法。」詹姆斯七世疑惑不解地问道。
「陛下,您或许对经营那些价格昂贵的奢侈品的店舖,并没有什么了解,这些店舖并非是随意便能够招揽生意,从中获得丰厚的利润。
「去这些店买东西的顾客,全都是十几年、几十年、甚至祖祖辈辈就保留下来的老客户,一旦停止经营,很难说等到奢侈税降下来、再重新开张的时候,曾经的顾客是否还来光临他们的店舖。
「至补说到涨价,经营这些买卖的商家,都非常清楚制订价格的规矩,随意涨价,只会令他们的顾客从此彻底抛弃他们。
「更何况,京城里面还有我所经营的店舖在那里,可以作为比较,如果其他店舖的商品价格明显高於我的店舖,这对补他们来说,无疑是自取死路。
「正因为如此,陛下您可以放心地增加税收,经营这些商品的店家,都拥有着相当丰厚的家底,为了世代经营的产业,同样也为了未来,他们都会咬着牙,忍受下去。」塔特尼斯侯爵连忙解释道。
如果说,刚才那位至尊的陛下心中确实有许多的不满,那么现在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
虽然从心底,他确实讨厌无谓的奢侈浪费,不过这位至尊的君王同样也非常清楚,他无力阻止这种风气的蔓延。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仆人走了过来。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
那位至尊的陛下说道。
看到财务大臣远去,国王陛下凑到法恩纳利侯爵的身边,低声问道:「你是否知道,塔特尼斯侯爵所提出的那个建议,会不会是为了让他的仆人获得重用,并且占据重要位置而提出的?」
听到这样的问题,法恩纳利侯爵连忙回答道:「陛下,据我所知,侯爵对於他的那些仆人全都看得很重。
「他在这些仆人的身上花费了不少的心血,进行了许多投资,让这些仆人掌握会计的技巧,无疑便是诸多投资之一。陛下应该有所耳闻,塔特尼斯侯爵擅长经营和理财,他在京城之中投资了许多产业,以侯爵的精明和才能,这些产业毫无疑问能够为他带来丰厚的利润,而管理这些产业的,无疑便是他的那些仆人。想要找到如此忠诚而又勤奋的经营管理者,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塔特尼斯侯爵,并不希望他的仆人获得重要的位置,这只会令他失去所拥有的最大一笔财富。
「陛下想必最为清楚,塔特尼斯侯爵从来没有奢望过达到更高的位置,同样也没有奢望能够有朝一日,取代佛利希侯爵主导内阁。
「据我所知,他非常在意,同时也最为希望能够停留在财务大臣的位置上,因为这是一个最能够体现他所拥有的价值的职位。」
法恩纳利侯爵顺便将刚才他的丰友告诉他、但是却未曾向国王陛下禀告的话,说了出来。
听到这样一说,原本存在补那位至尊的陛下心中的最后一丝怀疑,也荡然无存,他稍微思索了一下,便完全可以肯定,依维并没有在为他的丰友美言。
当初他一见到还只是伯爵的大塔特尼斯,便已然知道这个年轻人钻营的是什么,正如依维所说的那样,他绝对不可能拥有着太大的野心。
而塔特尼斯侯爵擅长经营,也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早已经听闻他所投资的产业遍布整个拜尔克。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依维说得丝毫没有错误,塔特尼斯家族最令人垂涎欲滴、最拥有价值的财富,便是那些能力出众的仆人。
想到这里,这位至尊的陛下不仅轻轻地叹了口气,并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绝对的忠诚,确实只是理想之中才会拥有,即便像塔特尼斯侯爵那样的人,也会拥有自己的私心。」
说到这里,这位至尊的陛下突然间注意到,身边的法恩纳利侯爵显露出惶恐的神情,他立刻醒悟到这番话,无疑将自己最信任的这个重臣,也包括了进去。
不过此刻再改口已然不可能,这位至尊的陛下只好轻轻地拍了拍法恩纳利侯爵的肩膀,说道:「亲爱的依维,放心好了,我并非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事实上,我始终认为,能够拥有你、塔特尼斯侯爵的忠诚,是我最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说到这里,他再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一次却是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远处正对仆人们吩咐和交代着的塔特尼斯侯爵,听到了那隐隐约约的叹息声,他的嘴角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此刻,这位财务大臣终於完全放心,他确信自己,已然在国王陛下的心中,站稳了脚跟。
他只需要让那位至尊的陛下知道,他是个没有太多野心、对金钱充满了渴望、却完全依靠自己的实力去赚取金钱的人。
除此之外,还想让陛下知道的,便是他所拥有的忠心,他的忠诚之心并非强烈得夸张,却很实际,而且稳固。
而此刻那些对自己感恩戴德、并且很快便会飞黄腾达的仆人们,将成为他牢牢占据此刻位置的强援。
这位年轻的财务大臣非常高兴,看到自己已在盘根错节的京城里面,撒下了无数蔓藤的种子。
不管原来的那些繁复的根系是否愿意,此刻,他已和他们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
第四集 信仰与权术 第三章 惊人的秘密
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童年,而童年时代,总是拥有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梦想。
梦想着有朝「日能够在天空之中翱翔,梦想飞行在空中俯视大地的感觉,这样的经历,许多人都曾经拥有过。
那位法恩纳利侯爵同样拥有过这样的梦想,但是此刻,他却清楚地知道,飞翔在天空之中,并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有趣的事情。
他丝毫没有兴趣往下方张望,那只会令他感到头晕眼花和胆颤心惊,曾经看了那么一眼,直到现在,他还感到整个人好像马上要翻落下去一样。
此刻,他正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就像「只巨大的蜗牛一般,厚厚的棉袄包里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仍旧感到浑身上下寒冷得难以忍受。
他甚至连脑袋也丝毫不露出来,那呼呼的凛冽风声,夹带着无限的寒意,直往那细小的缝隙之中挤进来。
法恩纳利侯爵感到自己的头发和眼睫毛上,全都挂满了冰晶,而他的脸早已经冻得麻木了。
只要「想到在他脚下,无数人正为了天气的酷热而抱怨不止的时候,他却在期望着能够拥有一丝温暖,他便感到既不可思议,又哭笑不得。
不过和寒冷比起来,更令他感到难捱的,还是那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位侯爵大人从来就没有如此受罪过,他实在想像不出,那些以身体虚弱出名的魔法师,是怎么能够忍受住所有这一切。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要伸出头去,看一眼那个坐在他前面的魔法师,不过那呼啸的风声,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刻如果说有什么人,最令他感到痛恨的话,毫无疑问,便是他那位足智多谋的盟友。
对於这次南方之行,他那位忠实的盟友给予他的建议,是低调和快去快回,正因为如此,借助魔法协会的力量,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众所周知,魔法师们的飞毯,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迅速和快疾的交通工具,但是偏偏很少有人知道,乘坐飞毯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情。
此刻,法恩纳利侯爵才突然间想起,当国王陛下听到自己,请求他代为要求魔法师帮助的时候,为什么那位至尊的陛下,显露出一副诡异而又神秘的微笑。
显然,这位至尊的陛下年轻的时候,肯定同样尝试过这种极为特殊的旅行方式,显然正是因为那绝对不是一次愉快的回忆,这位至尊的陛下才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此时此刻,法恩纳利侯爵也同样下定决心,这次的旅行也将成为他永远保守的秘密,不过有机会,倒是应该怂恿他那位足智多谋的盟友,尝试一下这种快疾的旅行方式。
正思索着寻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能够令他的丰友和他分享这一次的「快乐」的时候,法恩纳利侯爵突然问感到自己的身体往下一沉。紧接着,他感到蜷缩的背脊被人轻轻地按住。
「侯爵大人,我们已经到达伽登,下降的过程对於普通人来说,或许会感到有些难受,不过你用不着害怕和紧张,一切很快就会过去。
「只是在下降的过程之中,或许你会感到有些不舒服,比如头昏、头胀、眼球凸出、耳呜甚至耳鼓发痛的想像,你同样用不着担心,那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你试着作吞咽口水的动作,便能够让那些不舒适的感觉减轻,甚至消失。」
凛冽风声之中,传来了那位魔法师说话的声音。
此时此刻已然感到胆颤心惊的法恩纳利侯爵,只能够在心底咒骂他那位「可靠」的盟友。
此刻,他感到那位魔法师所说的那些不舒适的症状,他全都可以感觉得到。
但是他那麻木的大脑,偏偏忘记应该如何吞咽口水。
喉咙口发出轻微的呜呜,此刻这位飞黄腾达、深受国王陛下重用的大人物,只能够用这种办法,来令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在数千米下的地面上,系密特正手捧着毛巾抆拭着脸颊,他要抆去的并不是脸上的汗水,而是画在脸上、身上甚至头顶上的那些魔法符号。
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光溜溜的脑袋,系密特并不喜欢这副模样,现在就连苦行僧,也用不着剃光脑袋。
但是他同样知道,如果不剃头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将那些魔法符号和文字画在上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拥有那件铠甲的他,并不需要别人帮忙,也可以在头顶和背后那些眼睛看不到的地方,进行描绘的工作。
在这件事情上,系密特绝对不希望别人帮忙,他非常清楚,无论是迪鲁埃,还是那个花花公子,对此都非常起劲。
看着脸上那不管怎样用力抆拭,都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淡蓝色墨迹,系密特越发后悔自己听信了那个魔法师的意见。
虽然随时都身穿着一件奇特的铠甲,会显得异常古怪,也总好过现在这副诡异的模样。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系密特突然间感觉到,脸上和头顶上隐隐约约显露出淡蓝色印记的他,看上去就和那些魔族如此相似。
用力甩了甩头,系密特将这个可怕的念头远远抛开。
他又用力抹了一把脸,从镜子里面看到那收效甚微的模样,系密特忍不住将毛巾狠狠地扔在了水盆之中。
不经意地将右手举到眼前,系密特轻轻地吟诵起那段不知道念过多少遍的咒文,随着一阵轻微的「劈啪」声响起,一道淡蓝色的电弧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跳动着。
没有魔法阵的帮助,就只能够召唤出这一点点闪电的能量。
看着那被闪电的能量吸引而来的,那个鸽子般模样的小东西,系密特无奈地摇了摇头。
将那个可爱的小东西抓在手里,系密特知道他所召唤出来的这一点点闪电的能量,根本就不足以让小家伙饱餐一顿。
披上放在一旁的浴袍,系密特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
「一定要这样吗?再这样下去,我的皮肤会彻底染上颜色,现在已经洗不干净了。」系密特抱怨着说道,他抱怨的对象,自然是那位安纳杰魔法师。
「那些符号和魔纹并不难看,它们令你看上去更为威严和神秘。每一个看到你的人,都立刻会知道你是个魔法师,他们会对你保持敬畏和顺从。」那个被称为怪胎的魔法师,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可太古怪了,甚至让我想起了那些魔族,我现在的模样和那些魔族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只是我的皮肤并非像他们那样是靛蓝色的而已。」系密特仍旧用抱怨的语气说道。「并不古怪,很多魔法师都像你这样。
啊事实上,五个世纪以前,你此刻的装束在魔法师之中非常盛行,越是实力高深的魔法师,身上绘画的魔纹就越多。
「最终这种技艺被岭展到了极致,用不同性质的魔法药剂,配合特殊的运用方法,甚至能够在身体上,描绘好几层完全不同的魔纹和符号。
「这样做的好处极为明显,对於那些附着的魔法,根本就用不着全部的咒语,同样也用不着始终维持冥想状态,只需要引发那些描绘在身上的魔法符号,便会立刻产生效果。」不过这种特殊的魔法,后来被称作为咒法,以这种方式运用魔法的魔法师,同样也就被称为咒法师。
「虽然此刻的丹摩尔王朝,已然很少能够看到纯粹的咒法师,咒法顶多会在需要很长时问,或者需要好几个人配合的仪式上,才会被用到,不过在其他国家或者地方,仍旧有相当数量的咒法师存在。」安纳杰魔法师摇了摇头,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咒法师在丹摩尔渐渐消失?」系密特好奇地问道。
「难道你忘了?五个世纪以前,丹摩尔正好处在最为动荡的时期,咒法师未必是魔法师之中的最强者,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咒法师是魔法师之中最好的战斗者。」安纳杰魔法师回答道。
「那么魔族呢?它们身上的斑纹,看上去就像是魔纹。」系密特连忙追问道。
「这个问题你显然问错了对象,我对於魔族一点都没有研究。」那个魔法师耸了耸肩膀,说道。
「你教我的,算是咒法,还是神力?」系密特再一次问道。
「当然是神力,我相信你对於召唤闪电的魔法阵,丝毫不会感到陌生,我教你的那些魔法文字之中,是否有和它们相类似的?
「那些魔法文字和闪电丝毫没有关系,它们只是让你能够和天空之神斯凯取得沟通。至於那段咒文,仅仅是用来引导出你所需要的力量,当然你同样也可以用祈祷和诅咒,来做到同样的事情。
「对於借取斯凯的神力,我同样毫无把握,能够如此顺利和成功,同样超乎我的想像。
「只是现在我无从得知,如此顺利的原因,是你对於斯凯原本就拥有崇拜和信仰,还是我的方法确实能够有效的,让斯凯将力量赋予任何一个用上这种办法的人。」那位魔法师淡然地说道。
「我现在这样,不会被那个始终紧盯着我的眼睛窥探到吗?」系密特有些担忧地问道。
「据我所知,斯凯对黑暗系的神灵是绝对排斥的,至少你用不着担心你施展斯凯的力量的时候,会被你所担心的那个东西窥探到。
「当然你可以选择随时保持此刻的样子,这同样能够有效阻止那双窥探的眼睛,而不需要达到高级祭司的程度。」安纳杰魔法师笑了笑说道。
「在我看来,那些被世人看作是根本无法靠近的能武士,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怜的一群人。」系密特摇了摇头说道。
「那么就尽快达到高级祭司的程度吧,那是你唯一可行的选择。」安纳杰魔法师说道。
「如何做到这一点?」
「除此之外,我又怎样证明已达到了高级祭司的程度?请教宗陛下进行评定吗?」系密特疑惑不解地问道。
只要一想到为此,他得再一次面对教宗陛下,他便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既然是斯凯的信徒,能够召唤出斯凯的指引,就算是达到了高级祭司的程度,这同样也是父神论确立之前,教廷对於天空之神斯凯的高级祭司进行判定的标准。」那位魔法师说道。
「斯凯的指引?」
系密特再一次感到迷惑起来,这又是一件他从来未曾听到过的事情。
「那是一种指引方向的神力。天空之神的高级祭司,能够通过向他所信仰的神灵的祷告,而获得斯凯的指点,斯凯会用一道贯通天空的闪电来指引方向,祷告的内容可以是寻找一个地方,同样也可以是寻找某样东西。
「斯凯的指引的祷文,你可以到教廷的图书馆去自己查询,那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安纳杰魔法师解释道。
「听上去,那同样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神力。」系密特用不以为然的语调,嘟嚷着说道。
「噢——小家伙,别用轻视的眼光看待教会,教廷可绝对不是像你想像之中的那样简单,教廷能够战胜其他的信仰,能够屹立数千年,而没有丝毫削弱的迹象,绝对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够做到的。
「事实上,教廷的胜利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撇开它的教义不说,教廷的结构,也是有史以来最为完美、如同艺术一般的作品。
「或许在你心目之中,魔法协会、圣堂和教廷这三者,就以教廷力量最为薄弱,那么我只能够说,你的想法完全错误,事实上最为强大的,到目前为止,应该是教廷。
「之所以会让你产生这样的假相,正是因为教廷的结构决定了一切。
「魔法协会从来不被认为是威胁,那是因为魔法师数量的稀少,而圣堂就只能够以严格的自我约束,和绝佳的形象,来消除怀疑和误解。」同样教廷也存在这样的麻烦,漫长的历史上,掌握众多信徒的集团,和国家统治者之问发生摩抆纷争的例子,并不稀少。
「正是因为如此,当今教廷才会拥有此刻这样的结构。
「你显然并不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教廷和圣堂一样,始终约束着自己的实力,不过教廷与圣堂不同的是,只需要有教宗一个人存在,便能够约束住所有神职人员的力量。
「教宗所拥有的最为强大的力量,其实并非是世人所知的预知未来的能力,而是能够向父神上帝祈祷,让教廷之中的每一个人神职人员,感应得到多少诸神的力量。
「只要教宗认为,这个世界已然到达了崩溃的边缘,教廷如果不拿出所有的力量,就无汰阻止秩序的彻底崩毁,他就会做这样的祈祷。
「而后果便是,达到高级祭司程度的你,原本只能够祈祷到斯凯的指引,但是现在却可以获得裁决之雷。
「同样是雷电攻击,魔法师和能武士的力量,来自他们所能够召唤到的闪电能量,而斯凯的祭司召唤的闪电,却是自然界原本就存在的力量。毫无疑问,威力自然是后者更为巨大。」更恐怖的是,神职人员所施展的神力到底有多么强大,和仪式之中一起祈祷的信仰者的数量,有着直接的关联。
「波索鲁不可能召唤出像闪电风暴那样强大的魔法,而圣堂之中,即便一个能武士长老,也顶多能够连续发射十次闪电风暴。
「但是,一个能够感应到天空之神斯凯的高级祭司,可以在几百、几千甚至上万虔诚信仰者的祈祷之下,召唤来狂怒的闪电,不间断地攻击敌人。
「最强悍的神术,便是那些传说中的天谴,能够轻而易举毁灭整座城市的天谴,并非仅仅只是神话传说而已。
「事实上,自从一千年前父神论占据上风,教廷不再分开崇拜诸神,而是全都信仰至高无上的父神,教廷便已然达到了从所未有的强大与和谐。
「在父神论确立以前,想要施展威力强劲的神术,必须凑齐一群信仰那位神灵的信徒,除此之外,还有相当数量在旁协助的,侍奉那位神灵的神职人员。」虽然直接信仰某位神灵的信徒,能够获得更多的神灵的感应,这种感应即便比父神的信仰者强两三倍,但是父神的信仰者的数量,可绝对不仅仅只有两三倍之多。「你或许可以想像一下,无数人跪在地上,向他们所信仰的至高的父神虔诚祈祷,而几位专修的高级祭司,则各自进行着裁决之雷、制裁之风、审判之光、惩罚之火这几种最具有攻击力和毁灭威力的神术,将会是一副何等的模样。」
安纳杰魔法师说道,他的眼神之中居然显露出一丝憧憬的目光。
「难道这便是你研究这个课题的原因?」系密特忍不住问道:「或许对於教廷那完美的构架,你并不是那么在意,你所在意的,是拥有众多信仰者之后的神术的力量。」
「我否认你的指控,我从来未曾那样想过,和崔特不同,我并不存在任何政治方面的追求和理想,我只是对神术的奥秘感兴趣而已。」那位魔法师连连摇头说道。
突然问,他彷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
「好像有我的一个同伴,正朝这里降落下来。」安纳杰魔法师喃喃自语道:「他好像还带着一个并非是魔法师的普通人。」「普通人?难道那些飞毯上面,能够承载并非是魔*师的普通人?」系密特忍不住问道,他早就渴望着能够有机会乘坐飞毯。
「是的,不过大多数乘坐过飞毯的普通人,可绝对不会第二次那样做。」安纳杰耸了耸肩膀说道。
「在天空中飞翔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吗?」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噢**没有哪个魔法师喜欢载着别人飞行,魔法师可不是车夫。正因为如此,魔法协会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件能够飞行的魔法器具上面,虽然未必只能够带一个人,但是却绝对只有一个位置能够令人感到舒服。
「虽然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的请求,即便我们也难以拒绝,不过那地狱之旅般的飞行经历,会让任何一个曾经尝试过让魔法师当车夫的人,永远不会有第二次尝试的兴趣。」安纳杰魔法师笑着说道。
系密特稍稍转念想了一下,他便有些怀疑,那个乘坐着飞毯前来的普通人,有可能是针对他而来,毕竟能够像眼前这位魔法师所说的那样,令他们也无法拒绝的请求,只可能来自於国王陛下。
「你是否能够提些建议,如何才能够掩饰我脸上的那些痕迹?」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找块布包上,这是最好的选择,我不曾让你像真正的咒法师那样,将那些符咒变成皮肤上的刺青,已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那位魔法师不以为然地说道。
「能否改变一下颜料的配方,让它更容易清洗干净,或者让这些颜料变成透明?」系密特忍不住又问道。
「方法确实有,不过我并不知道。
「那是最高等级的咒法师才会使用的手段,他们在皮肤上绘制好几层不同的魔纹,并且运用一种特殊的手段,让那些魔纹任意浮现在皮肤表面。
「实力越高的咒法师,能够描绘的魔纹层数就越多,同样能够施展出的魔法数量也就越多。
「不过你根本就用不着这些方法,描绘在你身上的那些魔纹,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有效地约束自己的精神,令精神尽可能和天空之神开始获得同步,等到一切都变成自然存在的本能的时候,你根本就用不着那些魔纹的帮助。
「我告诉过你,神力和魔法完全不同,神力的强弱,并非取决於你所拥有的自身的力量,而在於信仰同步的程度。」安纳杰魔法师平静地说道。
系密特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虽然他非常清楚,这番话一点都没有错,不过他最担心的是,或许在他达到那种程度之前,他的脸早已经被那些颜料彻底毁了。
看到包里着棉袄、浑身哆嗦着的被恩纳利侯爵,系密特不知道应该为他感到不幸,还是应该嫉妒他的好运。
系密特甚至怀疑,哥哥的这位忠实的盟友,今天晚上是否会大病一场�6�1旅途之中的寒冷或许不会带来疾病,不过从极度的寒冷突然间变成酷热难当,能够忍受这样的煎熬的人,可绝对不会是眼前这副单薄而又虚弱的身体。
看了一眼手里的那张羊皮纸,系密特不知道应该对此表现出欢欣还是苦笑。
毫无疑问,他的权力再一次获得了提升。
他手裹的这份授权书,和他拥有的另外一份授权书,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这-次的授权书,并没有限制他只能够在北方领地运用。
也就是说,拿着这份授权书,他可以接管任何一个地方的行政和军事上的职权。
「您是侯爵,我怎么能够指挥您?」系密特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是陛下的命令,你知道,陛下之所以让我来这裹,只是一个稻草人的身份,我所需要做的,便是装装样子,让海军部和南方的那些官员听从命令。
「这件事情非常紧急,事实上,陛下希望我们立刻起程,我们最好能够在半个月里面完成这次使命。」要知道,真正的威胁并非在南方,而是隐藏在北方,那连绵无际的森林和群山之中。「
对於法恩纳利侯爵的话,系密特倒是完全能够了解。
事实上,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为什么此刻一切都显得如此太平。
炎热的天气,在令众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同时,也令那些魔族受到致命的伤害。「那么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呢?我原本以为您的到来,和上一次的北方领地之行一样,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前来处理伽登的案件。」系密特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这裹所发生的一切,对於陛下来说,仅仅只是小事,事实上,佛利希侯爵已亲自赶来解决这个案件。
「陛下对於这个案件的重视程度,甚至没有您受到袭击的那次事件更加关心,毕竟和实力强悍的叛逆者比起来,贪婪的国家蛀虫要好对付许多。」法恩纳利侯爵笑着说道。
听到这样一说,系密特知道再也没有转园的余地,他虽然并不情愿离开这里,不过他的理由显然并不能够令别人知晓。
系密特总不希望告诉眼前这位侯爵,自己被魔族的创造者始终窥视着,那几种从来没有人见过的全新魔族的出现,正是和他获得的力量有关,甚至魔族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出现一种新的兵种,那个兵种行动快似闪电。
系密特确信,即便眼前这位侯爵大人,和自己的哥哥拥有着坚固的盟友关系,想必也不会为了这,而向国王陛下隐瞒。
至於那位至尊的陛下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系密特别说没有丝毫把握,他甚至不敢随意去猜测和揣摩,更谈不上尝试。
「法恩纳利侯爵,您知道,伽登之行仅仅只是顺道而已,我原本打算将嫂嫂和姑姑送回京城。」系密特说道。
「对於这件事情,您根本用不着有丝毫的担忧,侯爵夫人完全可以暂时逗留在这里,反正我们原本就打算在半个月之内回归。
「陛下已请求最近的圣殿派出圣堂武士,我相信他们会在几天之内到达,到了那个时候,这座城市将固若金汤。」法恩纳利侯爵连忙说道。
「那些曾经袭击过我的叛逆者呢?」系密特再一次问道。
这下子,那位侯爵大人也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只有这件事情,连那位至尊的陛下也没有把握,事实上,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亡命之徒去往何方。
所有的关卡和道路,全都被严密地封锁起来,这个郡的每一座城市都经历了严密的盘查,但是那些叛逆者,就如同突然间蒸发了一般。
除此之外,对於那些叛逆者,这位侯爵大人从内心之中充满了畏惧。
在离开京城之前,那位至尊的陛下,曾经反覆告诫过他那些叛逆者的可怕。
那位对他宠爱有加的国王陛下,甚至告诉他,有一种情况,他要立刻停止行动,并且以最为迅速的办法撒回拜尔克,那便是万一发现了那些叛逆者的踪迹。
用那位至尊的陛下的话来说,那些亡命之徒虽然没有圣堂武士一般厉害,不过同样也已是非人的存在,他们或许还不至於能够毁灭一座城市,不过想消灭一支兵团,或者在重重保护之下杀死某个人,倒是轻而易举。
正因为如此,这位至尊的陛下,同样建议他采取微服私访和低调的做法。
「那些叛逆者丝毫不足以畏惧,陛下对他们早已经有所布置。」法恩纳利侯爵最终决定对自己盟友的弟弟撒谎,毕竟他有一定要前往南方的理由。
即便没有他那位盟友的提醒,这位侯爵大人也完全能够看得出来,这趟南方之行后,陛下会让他和塔特尼斯家族幼子同时负责「国务谘询会议」的行动。
这对於已然栖身於议院的他来说,毫无疑问是坐稳位置的最好时机。
法恩纳利侯爵非常清楚,他的那位丰友,早已经依靠智慧和才能,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塔特尼斯家族已然是京城之中最受欢迎的家族之一,但是他却没有那样的优势,如果说他的盟友所拥有的是赞叹和羡慕的话,那么他所赢得的,便是嫉妒和不屑。
就在那位侯爵大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系密特正听到那位安纳杰魔法师传来无声的心语。「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离开,我能够给予你的帮助,已然全部给予你了,接下来该怎么干,并不是我的事情,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有进一步令精神和天空之神斯凯同步。
「不过在此之前,你只要在作最重要的事情之前,召唤斯凯的神力,就足以蒙蔽那想要窥视你的眼睛。
「另外,还有一个更加容易的解决方案。
「据我所知,有许多神灵拥有着净化和抚佑的祷文,至少生命之神、幽冥之主,还有戒律之神都是存在这种祷文的,如果我让你挑选信仰的神灵的时候,你选择他们之中的一个,现在事情就好办许多。
「至於你的嫂嫂和姑姑,这件事情你用不着担心,有我在这里,她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系密特虽然并不知道这无声的心语,到底是怎么做的,不过他猜测,十有八九和安纳杰所研究的神力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感觉到,这个神秘而又奇怪的魔法师,始终隐瞒了某些事情。
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自由之神的那次失败,并没有令他彻底放弃他的研究。
系密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位魔法师的研究已获得了极大的进展,而此刻他既是在帮助自己,与此同时,也是在用自己进行实验。
系密特无从得知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实验,更不知道这个实验是否会给他带来危害,不过此刻他最关心的是,是否能够从那个魔族创造者的窥视之中逃脱。
系密特并不担心那位神秘的魔法师,在自己的身上布下另外一种窥视的魔法。
即便那位奇怪的魔法师,隐藏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野心,即便最终的研究成果,能够令他站立在权力的颠峰,系密特也丝毫不会在意。
毕竟这个世界再怎样变化,都仍旧是人类的世界,真正令系密特感到担忧的是,魔族会取代人类,成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侯爵大人,我对於这一次的使命,几乎一无所知。」系密特连忙说道,此刻他才真正开始考虑那即将执行的使命。
对於系密特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行李可言,他所需要的,就只有他身上的那两件奇特的铠甲,除此之外,便是那藏有弯刀的盾牌。
同嫂嫂沙拉小姐和玲娣姑姑道过别,系密特往外走去。虽然那位法恩纳利侯爵,对於乘坐飞毯前往南方,有种谈虎色变的感觉,不过最终他仍旧不得不妥协,毕竟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到达目的地,那是最好的选择。
正当系密特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叫住了他。
只见安纳杰魔法师,正站立在旁边的房间门口。「我有些事情想要最后和你谈谈。」
说着,这位魔法师将系密特让进了那个房问。
系密特一走进裹面立刻发现,房问被重重神力所隔绝,这绝对不是安纳杰魔法师平时所说的,那仅有的一点点感应所能够做到。
「我有样东西,想要交给你,是否接受,全凭你自己的选择。」说着,那位魔法师轻轻的递过来一个笔记本�6�1硬质的皮封面,从皮质看来,像是来自於鳄鱼或者蜥蜴之类的大型爬虫,从笔记本的纸张颜色看来,这本笔记已有些年头,不过还算不上古董,笔记本的一侧用丝线系着,显然是为了在旅途之中不至於散落开来。
接过那本笔记,系密特稍微翻了翻,脸上不禁显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您不是曾经许诺过,不诱惑我信仰那位自由之神吗?」系密特问道。
「这件事情让我犹豫了很久,事实上,下定决心并不容易,至少有一件事情我非常清楚,如果波索鲁知道这件事情,他肯定会来找我的麻烦。
「不过,我实在不希望令毕生追求的目标被彻底湮没,更不想让揭开谜底的最后可能,从我的手心里面溜过。」
说到这里,安纳杰魔法师用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目光,凝视着系密特。
「我可以告诉你,会和你在这里相遇,是我早已经预知的事情,但是当我发现那个预言之中,必然会到来的人是你的时候,我同样曾经犹豫不决过。
「你有没有兴趣听一个秘密?」
听到这番话,系密特不禁犹豫起来。
这一次,倒并不是他的好奇心在起作用,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到眼前这位魔法师此刻的态度,和往日截然不同,这并非是一个教导者面对曾经教导过的人的感觉,而是有更多的东西隐藏在里面。
点了点头,系密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点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点头之后,显得犹豫不决的,反倒换成了那位魔法师。
过了好一会儿,安纳杰魔法师彷佛好不容易理顺了思绪一般,用极为低缓的语调说道:「我和你见面的第一天,就曾经说过,我、波索鲁、崔特三个人,曾经拥有让每一个人都能够因为魔法而获益的梦想。
「不过,另外还有一个梦想,我们从来未曾告诉过任何人。
「那个时候的我们,全都希望这个世界上没有贵族和平民的区分。这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初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我们隐藏着同样的梦想。
「特别是对崔特,那几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要知道,波索鲁拥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有可能,他的出身非常贫苦,被菲廖斯魔法师看中,对於他来说,原本就是人生之中一个天翻地覆的转折。
「而我和崔特全都拥有着贵族的头衔,在整个魔法协会之中,像我们这样出身的人极为稀少,我会拥有那样的想法,或许还情有可原,毕竟我所属的家族到了我祖父的那个时代,已然变得相当没落。
「我的父亲是次子,没有能够继承爵位,不过现在想来,即便继承爵位生活,也不会显得多么美妙。也正因为如此,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环境之中。
「但是崔特的身份完全不同,他的家族非常有名,虽然他本人并非是家族的长子,但是他根本就不必为自己的前途和爵位担忧,他的姐姐是第一任王后,他的家族在议院和宫廷之中,全都拥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即便他没有成为魔法师,光明灿烂的未来也对着他敞开,正因为如此,他拥有着那样的梦想,令我和波索鲁感到相当奇怪。
「而且最终的事实证明,对於那个梦想的追求,他是我们之中最积极和努力的一个,而他的所作所为,甚至称得上偏激。
「崔特想要创造一个自由的、消除贵族和平民界限的世界,他用他所拥有的领地进行实验,不过却惹怒了他的兄长和其他所有人。
「现在想来,那场风波之中,隐藏着许多私心和阴谋,如果当时便让那场风波沾上一些血腥的味道,或许就不会有之后的杀戮和纷争。
「不过最终的结果,是令崔特彻底走向偏激,他将他摒弃在他所属的世界之外,并且将那个世界当作是敌人。
「而我则希望,能够创造出一个类似於宗教信仰的东西,用感化和自愿的形式,来消弥那道隔阂。
「我的成功,曾经令我感到无比喜悦,我用我自己的信仰创造出了自由之神,但是令我未曾想到的是,当我将我的成就向波索鲁和崔特炫耀之后,崔特竟然用我的成就,开始了他复仇和战斗的征途。
「不过时至今日,我开始有些怀疑,我是否拥有愤怒的理由,因为自由和平等,原本也是崔特的信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同样也是我所创造出来的自由之神的信徒。
「信仰再加上一些神迹,没有比这更加能够吸引人心,崔特很快便拥有了一支庞大的信仰者的队伍,而上一次的教训,让他自以为学到了许多东西。」同样我所采用的方织,给予了他极大的数迪,通过改进,他创造出了『惩罚者』和『裁决者』这两种强大的战士。
「对崔特的愤怒,令我做了一件事情。
「要知道我创造自由之神,除了我对於自由平等的追求和渴望,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不希望受到教廷的控制。」正因为如此,我便是自由之神信仰的教宗,愤怒令我彻底关闭了对自由之神的感应,并且宣布自己的研究成果完全不正确。
「而这恰恰造成了崔特的致命伤,在征讨到达最关键的时刻,当教廷和圣堂出面讨伐,当崔特和他的起义者形势显得最为严峻的时刻,突然问,自由之神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引起了从所未有的恐慌。
「感受到自己被抛弃的信仰者们,立刻转过头来攻击崔特和他的传导者们,而那时陷入内外交困之中的崔特,只能够让他的助手们逃离,他自己则因为是个魔法师,根本就不可能逃离魔法协会的追踪,因此自愿成为俘虏。
「我事先表明的立场,令我躲过了成为同谋的嫌疑,而在关闭对自由之神的感应的时候、将力量提升到最强的我,意外获得了一些对未来的预知。
「关闭了对自由之神的感应之后,即便是我,也只能够运用很少一部分的神力,不过这同样也证明了我的理论完全正确,因为我甚至做到了教宗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但是,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令我的理论真正为之动摇。
「那个意外的发现便是,仍旧有一个自由之神的信徒,能够运用被禁锢的一部分力量,事实上在这之前,那个人早已经拥有并且在运用那种力量,他是我进行实验最初的志愿者之一。
「只不过,那个时候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毕竟他所拥有的力量一点都不显眼,仅仅只是稍微高等一些的,对自由之神力量的感化和传导。
「而且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所采用的感化和传导的方式与众不同,事实上,那个拥有这力量的人,根本是无意识的在运用这种力量。但是,当其他所有人都失去了对自由之神的感应的时候,他就变得极为显眼。
「有关他的事情,是在几年之后一个相当偶然的机会为我所知晓,但是令人感到异常可惜的是,从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人的口中,我得知那个人已然在意外之中死去。
「不过,那个人的发现令我对原本的理论产生了怀疑,我继续开始了研究的工作,而刻意封闭自我,为了不让人发现原本的身份,下定决心不使用任何魔怯的我,对神力的感应变得越发清晰。
「这部笔记上面,记载着我前前后后的所有发现,还有我所未曾揭开的秘密,我非常希望你能够接受它,或许有朝一日,你能够找到最终的答案。」那位魔怯师用异常低沉的语调,缓缓说道。
系密特皱紧了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将那本笔记本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面。
「我很抱歉,不能够答应您的请求,因为在您之前,我已然答应了波索鲁大魔法师的要求。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绝对能够保证,我不会向任何一个人说起刚才听到的一切。事实上,无论是那位崔特先生,还是您,你们所拥有的梦想令我感到敬佩。」系密特说着,朝安纳杰魔法师轻轻地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正当他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身后的那位魔法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人的名字叫『自由的风』。」
系密特的身体猛然问变得僵硬起来,他原本要拉开房门的手,缓缓地垂落下来。
满怀惊诧的眼神,系密特转过身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那位魔法师,显然是在确认这是否是一个玩笑。
「当初他成为志愿者的时候,是因为他对於我的想法很感兴趣,而我则根本就没有在意志愿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等到我再一次听到他的事情,并且听到有关他的噩耗的时候,我这才对有关他的一切有了兴趣。
「他的身份令我想起了崔特,虽然他远不曾拥有崔特那样高的地位,不过毫无疑问,他应该属於和崔特同一类人。
「他用他所创作的音乐,来传递自由之神的感化,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能够欣赏他所创作的乐曲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感受到他的思想,和对自由的追求。
「虽然没有任何宣扬自由之神的教义,不过每一个曾经获得过自由之神感应的人,都能够从他的音乐之中获得同样的感觉。
「神力能够通过没有生命和意志的东西传播,这是我之前从来未曾想到过的事情,不需要身为自由之神的信徒,任何一个不是太差的音乐演奏者,都能够清清楚楚地传递出自由之神的感应。
「一点无疑问,这便是我从一开始就追求的东西,但是此刻我对此仍旧充满了谜团,当然原因或许是,我是个丝毫没有音乐天赋的人。」
被安纳杰魔法师所说的这番话完全震惊了的系密特,呆愣愣地走到了老魔法师的身旁。
他重新接过那本笔记,这一次他阅读得如此仔细,彷佛要在片刻之内便吸收所有精华一般。
笔记本的后半部,果然能够找到许多他非常熟悉的东西,那是他的父亲——自由的风最广为流传的几首作品。
令系密特感到惨不忍睹的是,那些作品被彻底割裂开来,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加以研究。
那位丝毫没有音乐天赋的魔法师,显然打算通过音符的排列组合,来找出令人感应到自由之神的原因。
那些用各种假设和理论排列起来的乐章,根本就无法演奏出音乐,系密特试着默默地在心里演奏了一段,便立刻停止了这无比可怕的尝试。
他绝对可以确信,那些出自眼前这位魔法师之手的乐谱,能够令人感受到的,只可能是死神的意志。
「我会研究一下这本笔记,不过我不敢保证,自己会成为自由之神的信徒。」系密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没有关系,我相信你的父亲当初愿意成为实验者,十有八九并非是因为对自由之神的信仰,而是他对於自由的追求。
「自由地选择是否拥有信仰,原本就是自由之神最为根本的教义之一。某种意义上来说,自由之神是一个相当矛盾的神灵,我创造他原本就是为了证明,对神灵的信仰可有可无。」安纳杰魔法师淡然地说道。
这番话,令系密特多多少少有些莫名其妙,此刻他越来越确信,波索鲁大魔法师对眼前这位魔法师的评价,丝毫没有错误。
「感谢您给予我的帮助。」系密特缓缓说道,这一次他的语调之中充满了真诚,「同样也感谢您告诉我这一切。」
看着神情之中第一次显得恭敬而又尊崇的系密特,那位魔法师稍微思索了一下,用极为低沉的语调说道:「我要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情,你的父亲『自由的风』,他的死亡令我感到异常蹊跷,或许他的死亡隐藏着什么内幕。」
这番话令系密特再一次浑身一震,他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位魔法师。「我会将一切调查清楚。」系密特缓缓地说道,他的语调之中,拥有着某种义无反顾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