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信仰与权术
�6�1 第一章 选择信仰
�6�1 第二章 狡猾和忠诚
�6�1 第三章 惊人的秘密
�6�1 第四章 海滨
�6�1 第五章 成功的一半
第四集 信仰与权术 第一章 选择信仰
用不着窗外那阵阵嘈杂而又刺耳的蝉鸣,几乎每一个从睡梦之中醒来的人都知道,今天将又是一个异常酷热的天气。
如此炎热的天气,即便以系密特的体质,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最主要的,是在如此热的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办法睡着,正因为如此,系密特白天总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和前几天相比,这两天的气温,不但没有稍微降下来一些的迹象,反而变得愈加酷热起来。
一阵嘈杂的马车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木桶和水盆互相碰撞所发出的声息。
系密特知道那是送水的马车。
酷热的天气,已然令城里的许多水井为之干涸,只有几处深井,还可以打上水来。
那几口井的旁边,几乎随时都排满了等候取水的人。
市政厅取水的马车,每天会来这里送三次水。
这对於喝水和洗脸来说倒是足够,不过想要在这个时候洗个澡,就变成了一件相当奢侈的念头。
而此刻,系密特确实想洗个澡,他甚至感到身体都有些发臭了。
系密特从床上爬起来,无精打采地完成每天早晨都必须做的那几件事情。
炎热的天气甚至令他的胃口变得极差,只是往嘴里胡乱地塞了两块烤饼,就算是吃完了早餐。
原本空空荡荡的市政厅里面,显得颇为热闹,到处能够看到敞开着门、坐在椅子上聊着天的市政官员们。
系密特非常清楚,他们这样早早地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公务繁忙,或者其他任何原因,为的只是在这里,能够领取到额外配给的「壶清水。
他们家的仆人,此刻或许正等候在那几口水井旁边。
不过即便等到那些仆人取水,一户人家每四个人一天一桶的配给,仍旧令这额外的一壶清水,显得珍贵无比。
上班的时间虽然是在九点,有的甚至要喝过晌午茶之后才会开始,不过没有人会愿意在那个时候,顶着毒辣的太阳走在街道之上,乘着清晨天气还较为凉爽的时候提早上班,就成了所有人的选择。
系密特看着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对於这些人谈论的话题,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此刻在这座城市能够被当作话题的,除了那惊天动地的案子,便是前几天所发生的那场战斗。
而说到这两件事情,自然会提到他。
系密特非常清楚,此时此刻,他已成为这座城市之中最为神秘、同时又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人物。
如果说,以往对於这些赞誉,系密特虽然并不感到相当兴奋,但还是微微感到有些满足的。
然而,自从那一次在街上遭到狙杀,此刻的他,已对这一切,丝毫不感兴趣。
唯一令他感到庆幸的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沙拉小姐终於注意到了这个世界,并非像她以往所认为的那样太平,更知道冒险和四处闯荡,需要何等的勇气,因为根本就无从猜测会遭遇到什么。
正因为如此,从那之后,沙拉小姐虽然未曾提起打算回转京城拜尔克,不过从玲娣姑姑的暗示之中,系密特隐隐约约感觉到,沙拉小姐心中的想法已然有所改变。
或许,冒险的生活确实不适合女人。
更何况,此时此刻,已不是他父亲当年四处游荡的时候,魔族的出现,彷佛打开了地狱的大门,令这个世界突然问充满了污秽和罪恶。
到处是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
虽然他们之中的大部分,或许同样也是被这个世界所逼迫,而走向亡命的道路,不过对於系密特来说,对於用外表并不足以震慑住那些人的他,他只能够运用他所拥有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平安。
更何况,此刻对於他来说,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那位神秘莫测的魔法师,应该就生活在这座城市之中,但是此刻,他却丝毫没有办法将他找寻出来。
突然问,胸口一阵轻微的跳动,引起了他的注意,系密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面,将那枚水晶球取了出来。
一阵淡淡的白光闪过,系密特隐隐约约注意到,水晶球所放射出的这道白光,引起了走廊上许多人的注意。
看着他们脸上那充满敬畏的神情,系密特突然间感到,自己彷佛已找到了一种令居心叵测者退却的好办法。
或许,应该向波索鲁大魔法师讨要一些有趣的东西,以便令其他人更加坚信自己的魔法师身份。
「系密特,首先得祝贺你,从国王陛下那里获得了一份丰厚的奖赏,很快,你便会知道那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奖赏,我相信你的哥哥会非常乐意,暂时替你经营和保管那份奖赏。
「不知道你那里的天气怎么样?
「京城可有些太热了一些,我甚至担心,再这样下去,用不着魔族来找我们麻烦,这个冬天我们便会很难熬。
「拜尔克附近的农田几乎都干涸、枯萎了,摆在眼前的一件明显的事情是,秋天我们将颗粒无收。
「不过非常庆幸的,炎热的天气对於我来说,却是天赐良机。我和其他几位魔怯师,已制造出了几件奇特的魔法装置。
「如果如此炎热异常的天气,能够再持续一个星期的话,我们相信那几件魔法装置,足以令隐藏在奇斯拉特山脉深处的那一片魔族基地,也像拜尔克附近的农田那样枯萎、干涸。」
水晶球里面,映照出波索鲁大魔法师那精神奕奕的模样,系密特非常清楚对於这些魔法师来说,炎热的天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他们总是能够弄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令自己感到舒适。
弄一大块冰,或者让风不停地对着自己吹,对於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时此刻,系密特多么渴望自己也拥有着同样的能力,这比听到国王陛下的赏赐,更令他感到欢欣和喜悦。
「亲爱的系密特,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麻烦。
「你所遭遇的情况,我已听国王陛下说过。
「或许你本人并不知道你所遭遇的是什么,我虽然可以解释,不过想要解释清楚,得花不少功夫。
「更何况,在你身处的那座城市里面,还有一个人远比我更适合向你解释这一切,现在我能够给予你的最好帮助,便是将那个家伙找出来。
「毫无疑问的,他应该仍旧躲在伽登的某个地方,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有意躲藏在那里。
「原本按照规矩,魔法协会应该尊重每一位魔法师自己的选择,如果有人希望隐居,没有人会逼他显露身份,不过这一次无疑是例外。
「你所遭遇到的那群人的出现,令魔法协会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些担忧我的老师菲廖斯大魔法师的安危。
「菲廖斯大魔法师,已和我们失去音信太久,长得令我们感到怀疑,他是否已然遭遇不测?
「而那个地方,对於我们魔法师来说,又是一个绝对的禁地,正因为如此,能够有所作为的,就只剩下你。
「除此之外,当初所发生的一切,也令我们非常怀疑,你所寻找的那个家伙,和这一切有关。
「甚至有可能,他始终都和那个被关押在遥远的监狱里面的人物,保持着联络。我们希望能够通过你确定这些事情。
「此刻我们正在进行一些准备,傍晚时分,一切准备工作将会完成,我们将运用一个特殊的魔法,帮助你找到那个你一直在寻找的人。
「不过,这件事情仍旧需要你的配合。
「非常幸运,你始终带着那张我送给你的羊皮纸,我会通过那张羊皮纸,传送一个魔法阵的绘制方法给你,由你来完成那个魔法阵。」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面,没有人愿意工作。
正因为如此,即便以临时钦差的身份,再加上魔法师的面子,系密特才好不容易将名单上的那些东西全部凑齐。
系密特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他有所准备,拉着那位古板而又严厉的市长大人同行,伽登的那些官员们,是否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愚弄自己。
至少,那个管仓库的小个子,肯定会找借口偷懒。
系密特现在还记得,他被那位市长严厉训斥一番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取来钥匙,到几百米外的仓库,将系密特所要的至关紧要的两样东西拿来。
正因为如此,当系密特跳下那闷热得如同烤箱一般的马车,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那位帮了他大忙的市长大人。
「用不着表示感谢,我很高兴能够为你服务,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始终弄不明白,你来到这里的原因,既然是想要找某个人,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说出来?」那位市长板着面孔说道。
系密特无从知道,这位古板的人,是怎么看出他真实的意图。
他愣了一下,连忙回答道:「我所想要寻找的那个人,显然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已隐居在这里十几年了,打扰他令我感到过意不去。
「更何况是弄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里隐居着一位实力超绝的魔法师。」
「既然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直截了当地寻找那个人并不会成功?或许你高喊一声某某先生,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想要找你,那个人早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位市长不以为然地说道。
如果不是熟知眼前这位市长大人的性情,系密特甚至会以为,这位先生在和自己开玩笑。
他只能够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许我接下来会尝试一下一边骑着马,一边高喊安纳杰魔法师,我希望能够有幸见到您。」
正当系密特为他的敷衍功夫感到满意的时候,突然问他愕然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市长大人,正慢慢地改变着自己的面貌。
虽然有时候那些巡�8�1剧团,或者马戏团里面的演员,同样也会表演一番变脸的功夫,不过,那顶多是将面孔变成一副怪模样,而并非像此刻这样,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登的那些官员们,是否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愚弄自己。
至少,那个管仓库的小个子,肯定会找借口偷懒。
系密特现在还记得,他被那位市长严厉训斥一番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取来钥匙,到几百米外的仓库,将系密特所要的至关紧要的两样东西拿来。
正因为如此,当系密特跳下那闷热得如同烤箱一般的马车,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那位帮了他大忙的市长大人。
「用不着表示感谢,我很高兴能够为你服务,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始终弄不明白,你来到这里的原因,既然是想要找某个人,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说出来?」那位市长板着面孔说道。
系密特无从知道,这位古板的人,是怎么看出他真实的意图。
他愣了一下,连忙回答道:「我所想要寻找的那个人,显然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他已隐居在这裹十几年了,打扰他令我感到过意不去。
「更何况是弄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裹隐居着一位实力超绝的魔法师。」
「既然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直截了当地寻找那个人并不会成功?或许你高喊一声某某先生,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想要找你,那个人早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位市长不以为然地说道。
如果不是熟知眼前这位市长大人的性情,系密特甚至会以为,这位先生在和自己开玩笑。
他只能够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或许我接下来会尝试一下一边骑着马、一边高喊安纳杰魔法师,我希望能够有幸见到您。」
正当系密特为他的敷衍功夫感到满意的时候,突然间他愕然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那位市长大人,正慢慢地改变着自己的面貌。
虽然有时候那些巡�8�1剧团,或者马戏团里面的演员,同样也会表演一番变脸的功夫,不过,那顶多是将面孔变成一副怪模样,而并非像此刻这样,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我说过,直截了当的办按或许能够起到作用,有的时候拐弯抹角,只能令事情变得更加困难和麻烦。」
那位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市长先生,仍旧板着一副面孔说道。
而此刻,系密特已然彻底呆住了,他的身体僵直在那里。
这显然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如果说,这座城里有什么人是他从来不曾怀疑过的话,那么这位市长大人,无疑便是其中的一个。
甚至就连那位胆小怯懦的治安长官,他都曾经有所怀疑,毕竟在他心目之中,扮猪吃老虎,是那些局明的隐士经常会采用的手段。
「我相信,魔法协会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对我有所误会。
「我丝毫无意将自己隐藏起来,只是想超脱於一切之外,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欣赏一部好戏。」
坐在那装饰优雅的小客厅里面,那位显露出真面目的魔法师,缓缓说道。
他的面孔仍旧显得那样呆板,系密特甚至怀疑,这或许是因为他变成另外一个人太久的缘故。
「为什么您要等到我将所有的材料全都收齐之后,才告诉我这件事情?」系密特无可奈何地问道。
此时此刻,他越发感到波索鲁大魔法师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误,眼前这个家伙,确实是一个脑子异於常人的怪胎。
「在这样热的天气里面,赶如此长的路,是否令你感到相当冤枉?
「不过,你至少学到了一种新的能力,我完全可以猜到波索鲁教给你的那个魔法阵,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仔细研究一下,会发现这里面还有许多奥妙,等待着你去研究和尝试。」那位显露出真实身份的魔法师,淡然说道。
「你来到这里,不会是为了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不休吧,我原本以为你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为你解答。」
那位魔法师悠然的说道。
此刻他才显得不再像刚才那样呆板和冷漠。
用您显然非常清楚,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找您。您刚才说,您丝毫无意将自己隐藏起来,是什么意思?「
系密特此刻的脑子里面,毫无疑问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不过此刻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件事情。
面对着这位诡异莫名的魔法师,系密特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彷佛坠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一般。
「就是那个意思,我相信波索鲁肯定以为我住在这座城市,是为了隐藏些什么,但是事实偏偏是,他并没有发现这里发生了些什么。
「我住在这里,与其说是隐居,还不如说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注意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但是令我感到失望的是,直到十几年后的今天,才有人想起我这个人,才因此而注意到那些事情。」
安纳杰魔法师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
「注意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您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是指那些名单上逝去、却仍旧活着的人的名字,还是那群莫名其妙袭击我的人?」系密特不由自主的追问道。
「两者都是。」
安纳杰魔法师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
「这座看上去宁静祥和的小城,在我年轻的时候,便已然是黑幕笼罩最深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除了昔日的辉煌之外,就剩不下什么。
「许多人对丹摩尔发生了些什么,根本就不感兴趣,甚至有不少人,连他们身边的闲事都不想管,他们所希望的,就只是自己别惹上麻烦。
「还有什么比这里更不容易受到别人的打扰?
「说实在的,那些死人的名字出现在这里,倒是一点都不错。
「这座城市是多么适合他们,一眼望去,到处是美丽的花园,到处是盛开的鲜花和绿油油的草坪,每一天都平静得如同是昨天的翻版。
「丹摩尔没有任何一块地方,比这裹更像是一块巨大的公墓。
「至於埋葬在这座公墓底下的东西,同样和其他那些公墓没有什么不同,丑陋、腐斓而且令人感到恐惧。
「我年轻的时候是这样,而此刻这里仍旧一成不变,事实上我甚至以为,或许埃耳勒丝帝国时代,这里便已是这副模样。
计那些曾经袭击过你的人,想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选择了这裹,这座巨大的公墓可以掩盖一切,同样也可以掩盖他们这几个活人。「
说到这里,那位魔法师盯着系密特。
他非常清楚,此刻系密特的心中产生了新的疑问。
「那些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们要袭击我?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又是什么东西?是魔法还是**」
系密特不知道怎样形容,因为就在刚才,他突然间想起,当初所看到的那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强力武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赛汶他们所使用炸雷非常相似。
「这件事情如果要详细解释起来,会很长,其中有」些东西并不适合让你知道,我只能够告诉你,一些你现在可以知道的事情。
「你想必听说过,十几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叛乱。
「在魔族未曾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之前,那起叛乱可以称得上是当今国王执政以来,所发生过的最大一起事件。
「从规模上来看,那场叛乱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连一个郡都不到,只是三个行省的小麻烦。
「不过这场叛乱,之所以被认为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件,是因为在叛乱之中,叛乱者一方突然间出现了一些实力强劲的兵种。
勿说明白「些,就是那天袭击你的那两种人。
「我相信你已经发现了,那些人手里持有的长剑的诡异之处。
「那些长剑会令最小的伤口也显得致命,除此之外,它们还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开最为坚硬的锁甲。
「你或许可以想像,军队里面的那些骑士,面对手持这些武器的叛乱者,是多么的恐惧和害怕。
「但是和另外一种人比起来,这些手持利刃的叛乱者,又显得可爱许多。
「『面对血腥匕首的恐怖,快祈祷仁慈父神的宽恕;看到闪烁光辉的光芒,请等待仁慈父神的关爱。』这是当初流传在军队里面的两句话,同样也是军队士气低落到极点的证明。
「统帅部前前后后投入了数十万兵力,但是仍旧对只有一千多人的武装叛乱者无可奈可。
「最后是在魔法协会插手,并且获得了教廷的支持之下,这场叛乱才被平息下去。
一不过,仍旧有数百叛乱者,从重重包围之中逃亡。那个你原本打算拜访的人,正是当时统领叛乱军作战的指挥官,他的真名确实也叫施渥德,不过那是他的名字,而并非姓氏。
「他真正的姓氏是萼钜,一个非常古老的姓氏,像是阿隆塔时期便已存在的,某个家族延续下来的分支。
「你现在总算可以想像,为什么当初遭到伏击了吧?
「想必以你的身份,突然问作出那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所有人都会暗自猜想,你是在针对他们。」
看着那位魔法师此刻一副平淡、彷佛早已经看透了一切的模样,系密特的心中,突然间有一种极为奇特的感觉。
「如果波索鲁大魔法师,未曾运用魔法的力量将你找出来,你仍旧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我面前吗?」
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种隐隐约约的感觉给予他的提示,是完全肯定的。
这位被所有人都看作是怪胎的魔法师,选择居住在这座外表平淡、里面却笼罩着重重厚幕的城市,绝对不会是此刻他所说的那些原因。
「难道你以为我刚才是在撒谎?事实上,我原本就在等待着你来找我,和你的相遇,是早在十几年前已然布置好了的。
「我甚至在那个时候便已然知道,你将会成为那个揭开黑幕、挖出底下埋葬着的骨骸的人。」
那位魔法师用极为平缓的语调说道。
「您拥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系密特惊诧地叫了起来。
突然间,他想起波索鲁大魔法师曾经说过的那件事情,眼前这个魔法师,当时甚至创立了一种全新的信仰。
那个信仰的核心,是一位被称作为自由之神的神只,而预知未来的能力,原本就是供奉神明的祭司,所能够掌握的最高能力。
「我相信你听说过有关我的事情,我甚至知道,你之所以来找我,是因为只有我,才能够将你从困境之中解脱出来。
「正如你所知的那样,我曾经创立过一种全新的信仰,正是那位自由之神,赋予了我预知未来的能力。
「不过,那并不受我的控制,我根本就无法选择想要看到什么。
「事实上,我并没有看到多少未来的奥秘,其中的一个预知便是你的到来,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个预知,令我选择居住在这座城市。」
说到这里,那位魔法师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预知未来就是这样一件古怪事情,有的时候很难分清原因和结果,它们总是会互相交缠在一起,难以分离。」
「放弃对於那位自由之神的信仰,同样也是神灵的指点?」系密特问道。
「我从来就没有信仰过任何一位神灵,也就谈不上放弃,我所放弃的是我的理论,事实上,之所以放弃的原因是,我突然间失去了对那些神灵的感应。」我原本以为,自己已捕获了那最隐秘、不为人知的魔法世界的根源。
「在魔法师之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种观点,神职人员所运用的诸神的力量,同样也属於魔法力量的一部分�6�1」我并非是第一个研究这个课题的魔法师。
「我曾经拥有的那短暂的成功,确实令我欣喜若狂,不过那时候的发现显然并不正确,至少应该称得上并不完整。
「失去了对神的感应的我,只能够依靠残留的一点点神力,施展注入变化外表之类的把戏。
「事实上,我-直等待着你的到来,那段预示令我怀疑,你或许会成为令我的理论获得补全的关键。
「虽然此时此刻,我仍旧无徒感应到那曾经出现在我眼前的神的声音,但是我却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我当年的痕迹。」
听到这些,系密特立刻变得振奋起来,从那随时窥探他的眼睛的监视之下摆脱出来,原本就是他此行的目的�6�1「您既然已看到我的烦恼,就请您帮我从束缚之中解脱出来�6�1」系密特微微显得有些焦急起来。「得付出努力的是你,而并非是我,不过有一件事情得让你知道,你如果希望我能够帮助你的话,你就必须要了解、甚至学习我的理论,我猜想波索鲁肯定是反覆考虑权衡利弊之后,才让你来找我。」
说这番话的时候,那位魔法师显露出一副微微有些得意的模样,这不由得令系密特猜想起,这几位魔法师当年是否有什么未曾解开的恩怨来。
「我的理论解释起来,恐怕不止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过我可以让你有些简单的了解,如何选择,得由你自己作出。
「刚才我已然说过,我从来不曾拥有过任何信仰,我一直以为诸神只是虚无飘渺的存在,他们或许根本就只是某种秩序或者规则,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否像人们认为的那样拥有意识和理智。
「我之所以会作出这样假设的原因,是此刻我们所信奉的诸神,甚至包括父神,并非是从远古时代便传承下来的信仰。
「对於现今诸神的信仰,只是从埃耳勒丝帝国时代中期才刚刚开始,而对父神的信仰,更只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而在此之前,被信仰受到崇拜的神灵之中,最有名的有赖尔特王国的太阳神,和其统帅的诸自然神以及动物神,萨隆王国的天堂山一系的诸神,阿哥伦时代的和生命有关的神灵。
「并非只有父神赐予人类以不可思议的神力,其他的那些神灵,同样在他们盛行的年代,展现过无数神迹。
「这些信仰的出现,往往是某位被世人认定为先知的人,或者是诸神在人间的代理者,慢慢在小范围之中传播开来,最终蔓延,并且摧毁,或者取代了原有的信仰体系。」有意思的是,在历史上,同样也存在两种信仰体系共存的现象,两种神灵全都会显示自己的神力,同样也会给予信仰他们的人以赐福和保佑。
「埃耳勒丝帝国时代,便存在这样的现象。
「事实上,甚至有许多人同时信仰两种不同系统的神灵,其中的一些人获得了两种神灵的恩赐。
「埃耳勒丝帝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位赫赫有名的大神官帕拉克�6�1西斯,他就同时拥有两种信仰,历史记载上对他描述最多的,便是征服大海彼岸的安卡顿战役。
「在那场战役中,这位神力超凡的大神官,不但成功地向天堂山诸神之中的月亮神罗,祈求到致命的瘟疫降临他的敌人,同样也成功的,从此刻为我们所信仰的生命之神莱佛那里,祈求到无尽的勇气,和强悍的战斗力。
「我相信教廷里面的那些人,对此肯定会有另外的解释,不过我的理解却是,诸神并非是实质性的存在,他们或许更类似於某种能够引起共呜的力量,虽然我始终无从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信仰,只是达到能够引起共呜的程度,就像这个世界之中其他的共呜现象一样,共呜的步调越显得整齐,能够获得的力量也越发强大,想必这便是那些神职人员用来划分等级的标准。
「按照教廷的说法,对於教义的了解越是深邃,就会和诸神拥有更多的沟通,而我的理解却是,那只不过是他们在无尽的摸索之中,恰好找到了和神灵所代表的教义相协调的规则和秩序而已。
「作为一个魔按师,我自然不会对那有限的神力感兴趣,一个技艺熟练的魔法师,可以远比教廷的主祭,在大多数事情上做得更好,真正令我感兴趣的是,从诸神那里获得力量,并不存在对天赋的要求。
「我看到过不少高级祭司,丝毫不存在对魔法能量的感应,而且他们的脑袋看上去,也不像拥有着足够的机智和灵敏,不过他们的力量却是实实在在的。
「另一个吸引我的原因是,那些传说中的先知和诸神的代理人,撇去那些夸张令人难以置信的部分,这些人所拥有的力量,令我非常感兴趣。
「传闻之中的一些神迹,运用魔法并非不能够做到,不过那必须依靠几位、甚至十几位魔法师共同努力,才能够完成。
用而魔法师的数量,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都是极为稀少的,丹摩尔王朝最繁盛的那几个时期,魔法师的数量也从来没有突破过两百这个数字。
「乐观地估计一下,当今世界上能够有七百到一千位魔法师,已相当了不起了,这可以算得上是相当不错的数字。
「在丹摩尔历史上,曾经有过几段时间,魔法师的人数只有十几个,以如此稀少的数量,想要实现稍微大」些规模的魔法,几乎就不可能。「说到这里,安纳杰魔法师稍微思索了一下。
继续解释下去,将会变得太过烦琐和漫长,在他看来,仅仅这些,已足以令眼前这个小孩作出选择。
「我想了解得更加清楚些,那些曾经袭击过我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系密特并没有直接作出回答,他继续追问道。
「这件事情说起来同样很长,说到这件事情,就不得不提起,我和波索鲁以及崔特之问的竞争。
「或许年轻时代的每一个人,都不可避免得过於目光远大,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被认为是年轻一代之中,最有天赋的魔法师。
「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必然,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想到,要令整个世界因为我们而改变,让魔法不再仅仅只是少数人的特权,让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能够因为魔法而受益。
「不过在如何做到这一点上,我们三个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就像你此刻所知道的那样,我将目标放在了诸神的力量上面。
「而波索鲁,更希望将魔法的运用有效地进行拆分,在他的设想之中,魔法的运用之中,最为主要的工作仍旧由魔法师来完成,只是将最后的使用之中非常有限的一小部分,给予普通人。
「在他看来,对於普通人来说,真正有用的魔法并没有许多,双手和双脚,以及这个世界上已存在的一切,对於普通人来说,足以让他们生活得相当舒适,只有长途旅行,夜晚的照明,消息的传递,这些非常有限的地方,还显得不太足够。
「波索鲁的设想,是创造出某种魔法装置,由魔法师令它运作起来,仍旧交给普通人去控制。
「那天看到你手里的魔杖,我相信波索鲁在这方面,应该已经取得了一些成就。
「至於崔特,他的想法和波索鲁其实差不了多少,只不过他的性格令他更加崇尚自由,正因为如此,他并不认可波索鲁那种不完全的做法。
「在他看来,普通人同样拥有探索魔法世界奥妙的权力,他们同样应该能够控制魔法运用的整个过程,而并非仅仅只是马车的缰绳。
「崔特的设想,构筑在对大脑进行有限的手术之上。
「这多多少少有一些危险,而手术的失败,更是为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他的名声曾经一度跌落到最低点。
「几乎可以确信,如果不是因为他最终成功地创造出了『血腥惩罚者』和『光辉裁决者』,他十有八九,早已经被所有人遗忘。
「不过,同样也正是因为这两种武器被成功地创造出来,使得他和他周围的那些人,被视为危险的叛乱者。
「当今的国王对於发出异样的声音或许还能够容忍,但是一旦这种异样的声一首,来自於一个手持利刃的人口中,将会立刻引起他的警惕。
「最终的结局虽然还算平和,不过,那位陛下之所以没有采取血腥的手段,或许和他担心血腥的镇压和惩罚,会令那些成功逃脱的叛乱者,对他进行同样血腥的报复有关。
「只有一件事情是毫无疑问的,那便是当今的国王,并没有从崔特那里获得他的成就,或许那位国王陛下是故意,让崔特的成就被彻底埋没,毕竟现在的丹摩尔已用不着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至少在魔族出现之前,能够威胁到丹摩尔安全的敌人并不存在。」那位魔法师用一种充满嘲讽的语气说道。
听到这些,系密特的脑子里面,突然间跳出了一个问题。
「据我所知,菲廖斯大魔法师已前往那座囚禁叛乱者的监狱,难道菲廖斯大师认为,从您所说的那位崔特魔法师那里,可以获得他所需要的答案?
「还是大师原本就只对那座监狱,以及那座奇特的监狱里面隐藏的秘密感兴趣?」系密特不由得问道。
「我相信,你所说的那两种原因或许全都正确。在魔法协会之中,崔特原本就是众所周知的研究魔族的专家,改变人体的构造,原本就是他在研究魔族的过程之中,所受到的*迪。
「更何况,和魔族有关的传说之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圣堂武士的出现,毫无疑问,圣堂武士便是被改变了身体构造的人类,无数个世纪以来,不知道有多少魔法师渴望着能够重现这个辉煌。
「想必曾经受到过攻击的你,完全能够看出崔特所创造的『血腥惩罚者』和『光辉裁决者』,和圣堂武士之中的力武士以及能武士,非常相似。
「按照现有的模本,创造出相似的东西,原本就是魔法师在研究之中,最经常采用的办法。
「在埃耳勒丝帝国时代,创造出圣堂武士的,并非是人类,而是被称作为神侍、或者天使的特殊生命体。
「从仅有的那些传说和记载之中,可以确定,这些神侍和天使本身,并不具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它们所拥有的,只是远远超乎人类想像之外的,极冯高超的魔法成就而已。
「圣堂武士的创造,以及和圣堂有关的一切,迄今为止都无法为魔法师们所真正理解。更别说,这些神侍自己驾驭的传说中的『空中战舰』,正是这些庞大的、能够飞翔在空中的武器,将掌握了绝对主动的魔族消灭殆尽。
「我和波索鲁曾经听崔特亲口说过,他的心中拥有着两个目标。」其中的一个,就是刚才我告诉你的那个,而另外一个目标,便是能够找到传说中的诸神的使者。
「按照教廷的说法,那些诸神的使者在拯救完人类之后,早已经回归神界,不过无论是崔特还是我,都不相信神界的存在,那些所谓诸神的使者,肯定仍旧逗留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有一件事情可以确信,崔特曾经花费了许多精力,用於收集有关诸神使者的情况,值得讽刺的是,他曾经好几次,前往那最终用来囚禁他的魔法师监狱。
「不过,这或许同样也令他,拥有从那个监狱之中逃出来的可能,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裹的情况。
「菲廖斯想要用最短的时间,获得有关诸神使者以及魔族的资料的话,最好的选择确实是前往那座魔法师监狱,寻找崔特,毕竟那个家伙花费了近十年的时问,收集那些资料,菲廖斯可没有时问再干一次同样的事情,或许还未曾等到他找到诸神使者的踪迹,魔族已彻底占据了这个世界。」
那位魔法师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令系密特感到异常奇怪。
难道这位被魔法协会之中的其他成员看作是怪胎的人,丝毫都不担忧,如果魔族发起全面进攻,他的生命将受到威胁?
系密特并不打算向眼前这位奇怪的魔法师,询问这个问题,眼前他有着更为迫切的麻烦需要解决。
「您是否能够告诉我,您有几分把握,能够将那锁定在我身上的窥探的眼睛驱逐开?」系密特问道。
「这并非由我决定。首先得知道,那个始终窥探着你的家伙,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不过,我们最好假设,那个家伙拥有着降神者一般的实力。
「而它施展在你身上的那种力量,就当作是生命枷锁类的神力。至少在我的印象之中,没有比这更难以驱除的了。
「按照记载和传说之中的描述,类似这样的情况,也曾经有过几个先例,最着名的莫过於洛莫罗大帝的洗赎。
「那位大帝原本是战神拉亚的最坚定的信奉者,为了获得战神的祝福,他的父亲让战神的降临者,也是赖尔特时代最强大的祭司萨隆,在他的身上种下了力量的印记。
「力量的印记和生命枷锁,一样是同时拥有着誓约和血脉,两种最为强大束缚力的神力,拥有着力量印记的洛莫罗大帝,确实称得上战无不胜。
「他的洗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个传说想必你早已经听说过,虽然我未必真正相信那所谓的十九次磨难和考验,更不相信先知拉德尔用一头巨龙的血液为他进行洗赎,不过我确信过程确实充满了艰辛�6�1」传说中,当洛莫罗大帝彻底清洗了那印刻在自己身上的血印的时候,先知拉德尔将传播诸神教义的重任赋予了他,正因为如此,洛莫罗大帝成为了第一位主祭,他所供奉的是智慧之神。
「同样的例子,还有萨尔王的悔悟,以及圣贤匹马德的故事,不过禁锢这两个人的神力,虽然和生命枷锁拥有着同样的威力,但是施展它们的人却并非是降神者。
「前者只是一个高级祭司。
「而后者,虽然是职掌死亡和生命的神灵瓦尔的代理人,不过他毕竟未曾达到降神者的境地。
「从传说之中可以看到,萨尔王成功地从束缚中解脱出来之后,被授予了传承者的称号。
「虽然传承者的头衔,多多少少有些荣誉称号的味道在里面,不过获得者至少也得达到相当於牧师之中的中阶者程度。
「而匹马德,则直接拥有了圣贤的称号。
「从这些例子看来,想要摆脱这一类的束缚,首先得确立另外一种信仰,这是完全可以肯定的,除此之外,便是得到某种境界。
「按照我的理论来说,便是用一种同步,来取代另外一种同步,并且让前者超过后者的程度。」说到这里,那位魔扶师看着系密特问道:「现在你可以选择你所希望信仰的神灵,我不想让波索鲁对我产生太大的敌意。
「我打算用他能够接受的方式给予你帮助,而不是让他以为,我又在用异端邪说,引诱你成为另外一个崔特。」
系密特仅仅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立刻回答道:「天空之神斯凯,如果我能够选择的话,我希望选择他。」「为什么是斯凯?虽然是一等主神,却是个二流角色。
「为什么不是父神?他可以赐予你许多能力,或者智慧之神、命运之神和生命之神,信奉他们的好处最多。
「天空之神斯凯,可给不了你太多东西,天空、大地、海洋三位主神之中,就以他赐予的能力最为稀少�6�1」
那位魔法师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问道。
「迅疾的闪电和飘浮在空中的白云,至少这两样东西属於天空之神的管辖范围,而我最希望能够掌握的,便是闪电的力量,以及能够在空中翱翔。」系密特忍不住说道。「闪电的力量,很有趣的想法,我相信你之所以拥有这样的念头,是和你身上的那件衣服有关。」那位魔法师说道。
「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或许波索鲁也开始有些转变方向。此刻穿在你身上的这件铠甲,崔特也曾经改进过,在他的设想之中,是希望能够依靠外力,令普通人拥有接近力武士的力量和速度。
「这样一件铠甲,再加上『血腥惩罚者』,将会令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成为能够和力武士匹敌的强大战士。
「我甚至怀疑,你身上穿着的这件东西,原本就是崔特曾经改良过的作品,或许波索鲁自己又做了一些改进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铠甲并非是一件独立的武器,和它相配的,其实还有一件武器。」
还未曾等到那位魔法师说完,系密特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题说道:「我并不在意强而有力的武器,事实上,我拥有着自己最为趁手的兵器,而且,我暂时也没有更换武器的想法。」
「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那并非是你所想像之中的兵器,崔特将它称作为『大惩罚者』,事实上,那是『血腥惩罚者』和『光辉裁决者』的综合体,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大惩罚者』拥有远比两者大得多的威力。
「『大惩罚者』拥有着类似於『血腥惩罚者』一般撕裂伤口的能力,与此同时,它又拥有着『光辉裁决者』那极为有效的爆炸力。
「另一个『血腥惩罚者』和『光辉裁决者』无法比拟的本领在於,『大惩罚者』能够像『光辉裁决者』那样攻击远处的目标,差距仅仅只是距离的远近而已。不过,它却能够像『血腥惩罚者』那样,发起连续不断的攻击。」
听到那位魔法师如此一说,系密特突然问对他所说的「大惩罚者」感兴趣起来。
自从那次受到伏击之后,他经常在思索一件事情,那便是,如果再一次面对那种闪烁着朦胧光芒的箭矢,应该如何应对。
逃跑显然并不是最好的回答。而无论是格挡,还是用盾牌进行防护,最终的结果,无疑都会是武器的损坏。
曾经亲眼见识过,能武士大师如何轻而易举,将断落的刀尖残片融化成为液体的他,自然非常清楚,即便强如力武士弯刀,在强大而又集中的能量之下,也显得相当脆弱。
只要一想到这些,系密特便越发感到,力武士的前途越来越渺茫。
或许力武士在以往的无数岁月之中,是战无不胜的,但是,此刻随着人类越变强,力武士最终会失去绝对的优势。
第四集 信仰与权术 第二章 狡猾和忠诚
就在系密特获得启示的同时,在京城,在王宫后侧的花园之中,詹姆斯七世正面带怒意地,坐在正中央的宝座之上。
四周那密布的喷泉,逼退了那炎热的天气,从凉亭顶上喷出的水雾,将整座凉亭完全笼罩在了里面。
这座查理王时代所建造的巨型喷水池,原本就是为了在最为炎热的夏季消署、降用的。
那位赫赫有名的、丹摩尔历史上最大的花花公子,曾经建造过许多别出心裁的建筑物,不过最终被保留下来的,就只剩下这座巨型喷水池而已
詹姆斯七世并不经常让那些喷泉开数。
以往只有在特殊庆典的时候,在邀请重要官员和贵族们前来参加盛宴的时候,才会让这些喷泉工作起来。
这完全是因为,要让这些喷泉工作,所花费的金钱数量相当惊人。
远处树林里面的那座巨大的水塔,即便装满水,也只能够维持所有喷泉连续喷水一个小时,而灌满那些水塔,却需要几乎一整天时间。
但是,此刻那炎热无比的天气,却令他不得不躲进这厚厚的水的帷幕之中,现在即便是塔特尼斯家族那座奇特的宅邸,也热得令人感到难以忍受。
能够借光享受到这难得凉爽的自然,就只有这位至尊的陛下最信任的臣子。
不过,此刻无论是道格侯爵,还是财务大臣和他的盟友,更希望能够快点离开。
总之他们自然非常清楚,此刻的话题是多么敏感。
「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那位至尊的陛下缓缓地说道,他的语气显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三位红得发紫的重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平心而论,系密特的哥哥,即刚刚受到正式晋陞的塔特尼斯侯爵,对补能够收拾那位不知好歹的内阁总理大臣,绝对举双手赞成。
不过,这只能够私底下想想而已。
深知政治游戏的奥妙的他,自然非常清楚,如果这件事情被内阁之中的其他人知道,将会有何等可怕的后果。
但是,此刻却容不得他有所保留,事实上他非常清楚,国王陛下此刻最希望听到的,便是他的发言,毕竟揭开那个可怕黑幕的人,正是他的弟弟,塔特尼斯家族奇迹一般的幼子。
稍微思索了一下,塔特尼斯侯爵用充满犹豫的语调说道:「陛下,恕我直言,或许掩盖在伽登之上的那层厚厚的黑幕,并非只是在陛下您职掌权力之后,才存在那里。
「我甚至怀疑,掩埋在伽登之中的死人,要远比这座城市的居民人数还要众多,而且往那座小城掩埋死人的,也绝对不会只有您所认为的那一小部分人。
「说得不好听一些,或许整个丹摩尔王朝所有能够被数得上的职位,都曾经有人往那里掩埋过死人。
「再说得耸人听闻一些,我甚至怀疑,堆垒起王宫的某些砖墙,就是那些掩埋在伽登的死人烧制而成。
说到这里,这位精明干练的臣子,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那位至尊的陛下,国王陛下那紧皱的眉头和深思的模样,令他感到稍稍放心了一些。
塔特尼斯侯爵不得不承认,此刻他在进行一场赌博。
用陛下对他的好感,和他以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无比忠诚的形象,来赌他能够在将来的仕途之中平静无波。
已比期望之中要早许多年获得了侯爵晋陞,更稳稳坐在了财务大臣的位置上,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此刻这位来自北方领地的投机者,自认为已没有更加远大的目标,能够令他极力追求。
现在对於他来说,如何平稳地坐在财务大臣的位置上面,如何让周围的人接受他,并且进而跻身於拜尔克真正的上流贵族之中,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受到他们的承认,已成为他真正希望得到的东西。
这一次,在遥远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城币所发生的一切,对於总理大臣佛利希侯爵,以及内阁之中的其他官员来说,几乎已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此刻只要稍稍用力推一把,毫无疑问,内阁之中的大部分重臣,都将掉落到那无底深渊之中,摔得粉身碎骨。
如果是在几个月之前,这或许是他最为期望的事情。
但是此刻,感到自己已站立在人生颠峰的塔特尼斯侯爵,并不希望如此剧烈的震荡,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即便这件事情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这位侯爵大人也不得不考虑到,那些因为这件事情而粉身碎骨的人,他们的家人以及亲属十有八九,会将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如果那个隐藏的黑幕真的被彻底揭开,或许他将会被京城之中将近半数的家族,看作是永远无法和解的仇敌。
而这偏偏是他此刻最不希望得到的结果。
不过,这同样也是一个契机,只要手法运用得当,这也能够令自己迅速获得那些人的承认。正因为如此,这位深受国王陛下宠幸的财务大臣,才下定决心进行这场赌博。
此刻,看到国王陛下的神情之中,并没有立刻显露出厌恶和不满,塔特尼斯侯爵感觉到自己的赌博,已拥有了成功的苗头。
他连忙继续说道:「陛下,如果说知情不报是不可饶怒的罪行,为陛下您管理国库的我,绝对不敢说自己清白。
「事实上,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国库里面隐藏着多少亏空和漏洞,如果将这一切全都揭露出来,足以将几倍於伽登的死人,掩埋在里面。即便此刻,我同样不敢说,手中的帐目里面没有丝毫的亏空。
「陛下,您想必最为清楚,各部提出的那些预算申请,到底有多少真实成分。我非常清楚,这令您极为恼怒。
「但是我同样也知道,如果不是恰好遇到我的弟弟系密特,偶然间揭开了掩盖在伽登的那道黑幕,您并不会扳着面孔,将所有的预算申请都阻档回去,为什么?因为这就是政治。
「众所周知,绝对不可能存在一个完美干净的世界,总是会存在着藏污纳垢的地方,政治更是如此。
「我相信陛下您,绝对不可能下令将所有的垃级场和粪池全部堵塞,因为那样做的后果,必然是令整个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垃级堆和粪池。
「当然,我相信,如果某一座垃级堆已然草生出致命的瘟疫,陛下仍旧会毫不犹豫地将它焚烧,并且掩埋。在我看来,此刻您所需要做的,也正是这样,就像许多亏空由来已久一样,伽登的死人堆,恐怕也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想必那个巨大的粪坑,就像是其他任何一种令人垂涎欲滴的财富一样,在知情人之中,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来。
「我不敢肯定,佛利希侯爵对此是否确实知情,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如果用心追查下去,他绝对脱不了干系,甚至整个内阁里面没有一个人脱得了干系。
「但是,这难道是您所需要的吗?将整个内阁清理一空,您打算用谁填充进去?北方领地小小的勃尔日,此刻还有许多职位完全空着,更有无数职位上,坐着毫无经验的年轻人。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这里,陛下您打算如何收拾这样的局面?更何况,别说京城里面的各个部门牵连的有关人员,即便内阁之中涉嫌的人,和他们有关的家族,恐怕已然占据拜尔克的一大半了吧。
「如此剧烈的震荡,是否会令丹摩尔王朝的根基为之动摇?
「除此以外,陛下是否想过,当天平的一端高高跷起的时候,另一端无疑会垂落下。」
说到这里,塔特尼斯侯爵连忙闭住了嘴巴。
虽然这里除了道格侯爵,便只有他最为忠实的盟友,不过聪明如他这样的人,仍旧不希望落人口实。
塔特尼斯侯爵非常清楚,那位至尊的陛下能够够懂得他的意思。
虽然身处补内阁之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他早已经看出,相对於佛利希侯爵,以及他所领导的内阁来说,统帅部和军方更令那位至尊的陛下感到愤怒和不满。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国王陛下沉默了好一会儿。
从那深锁的双眉,这位财务大臣清楚地感觉到,这位至尊的陛下此刻心中已然顾虑重重。
心中大定的塔特尼斯侯爵,开始考虑起接下来,应该如何为下一步铺路了。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那位盟友法恩纳利侯爵,都曾经遇到过替别人作嫁衣,让别人获得了丰厚的利益,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捞着的事情。
此刻的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四处无门的年轻人,如果没有真正的实惠,他绝对不会帮任何人的忙。
事实上,此刻他甚至在思考着,是否要毁灭几个有份量的人物,以便让那些自以为是的白痴,变得聪明一些。
「你们俩怎么看?」
詹姆斯七世并没有回答塔特尼斯侯爵的话,他转过头来,朝着另外两个最为信任的重臣问道。
「我虽然并不完全认同财务大臣阁下的发言,不过在北方领地,还笼罩在魔族威胁的阴影下的时候,身为政治中枢的京城,确实不宜发生重大的动荡。
「不过,对於那些贪婪成性的家伙,如果不给予严厉的教训,而使他们仍旧丝毫不知道收敛,这同样也不是一件好事。」旁边的法恩纳利侯爵连忙回答道,这是他早已经和好友商量好了的。
「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认为,和这件事情直接有关的官员,如果不给予严厉惩罚,将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先例。」道格侯爵同样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塔特尼斯侯爵,你是我们之中最富於智谋的一个,你说说看,如何才能够令一切显得最为合适?」
那位至尊的陛下立刻追问道,道格侯爵和汰恩纳利侯爵所说的那些话,原本就是他刚才也已然想到的,此刻不过是又得到了一番印证而已。
听到那位至尊的陛下,郑重其事地向自己质询,塔特尼斯侯爵的心中别提有多么兴奋了。
问题的答案,他早已经准备妥当。
为了这个答案,他反反覆覆思索了两天两夜,其中最花费心思的,是如何准确揣摩陛下的心思。
「陛下,我认为,道格侯爵所说的那句话最至关重要,和这起事件有关的主犯,毫无疑问全都要得到严厉的惩罚。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有可能涉及出售爵位的人,无论是否是核心人员都必须严惩,爵位的晋陞是国家的根本,他们那样做,是对陛下您所拥有的权威的袭读,这绝对不能够容忍。
「那些因为死人而受益的人,可以勒令他们,将因此而侵吞的钱财归还出来,除此以外,还得再加上一笔重重的罚款。
「至於比较次要的那些有关人员,可以用拘审的名义扣押起来,让他们自己表示给予什么样的惩罚。
「与此同时,只要和这件事情稍微有关的人员,全都罚没一年的津贴
「罚没的津贴和罚款自然可以充实国库,而那些受到构抑的有关人员,也可以令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感到害怕。
「不过,陛下并没有像处置勃尔日的那些官员一样,给予太过严厉的惩罚,又不至於引起各部官员的恐慌。
「前面所说的这些,仅仅只是表面之上能够获得的东西,真正的关键在补,感到害怕,并且为自己命运感到担忧,会让那些原本贪婪而又蛮横的官员们,不得不暂时低下他们的头。
「陛下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将驾的缓绳套在他们的头上,『国务咨询会议』原本就是最为有效的缓绳,只不过那些官员原本极为杭拒,而且他们显然在私底下联合在了一起,共同抵制『国务咨询会议』对他们的监督。
「现在,正好是让他们接受这一切的时机。
「那个私底下的联合,之所以能够成立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佛利布侠爵的强硬,他原本就是内阁之中的强硬派,不过此刻他想必是最惶恐担忧的一个。」除此之外,另一个原因是,那些官员们为了共同的利益,使得联盟异常紧密,不过此刻,只要陛下您暗示这些官员之中的某一个人站出来顶罪,就放过其他的所有人,毫无疑问,他们将会刻互相进行攻击和利诱。
「陛下您所需要的,是一群忠诚於您、并且懂得财务核算的会计师,在每一个部门的每一个重要环节,安插一个这样的会计师,他们直接向您进行汇报。
「只需要做到这一点,那些令人厌烦的、明显膨胀的预算申请,将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於地方上,同样也可以这样做,既然可以有巡法官,同样也可以有巡检审核会计师,陛下还可以下令限制地方津贴,并且取消一切部门津贴。
「如果您担心各地方会群起而攻,或者消极以待的话,您完全可以威胁他们说,您打算彻查地方帐目。
「我相信,任何一个地方的帐本翻开来,总是能够找出一大堆的亏空,如果深谙政治的人,绝对会暂时顺从,并且缩减开支,以便渡过眼前这段困难时期。
「至於那些愚蠢的家伙,陛下,您难道还担心一群白痴吗?您想必有的是手段收拾他们。」
原本皱紧了眉头的那位至尊的陛下,此刻脸上已微微带有一丝笑意,他确实未曾想到过如此遥远。
此刻,他越发感到,塔特尼斯家族从北方领地迁徙到京城,实在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唯一令他感到为难的是,财务大臣的提议之中,最大的难题是,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会计师?
更何况,还得保证他们个个忠心耿耿,而不至於和底下的群臣流瀣一气。
十个、二十个倒是轻而易举,不过按照塔特尼斯侯爵所说,在各个部门最为至关重要的所在,安插一个会计师,单单粗略算来,至少也要近千会计师。
京城拜尔克绝对可以找到如此数量的会计师,不过空闲没有工作的恐怕没有多少,一个会计师几乎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一个饭碗。
虽然可以用国家的名义下令征召会计师,不过那样一来,征召来的会师的忠诚之心,便值得怀疑。如果用高昂的薪金,吸引那些会计师为丹摩尔王朝服务,近千名会计师每一个月的薪金,再加上津贴,无疑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虽然考虑到他们能够起到的作用,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也值得,不过能够为利益所吸引的人,同样也会因为利益而背叛。
只要一想到那些数额惊人的预算报告,这位至尊的陛下完全可以肯定他想要对付的那些家伙,将会比他更加慷慨地对待他派去的会计师。
「你有什么具体实施的办法吗?」詹姆斯七世再一次询问道。
「陛下,只需能够凑齐足够数量的会计师,如何令他们忠诚於王国忠诚於陛下您,绝对不成问题。」
塔特尼斯伯爵早已经猜到,这位至尊的陛下心中犹豫不决的到底是什么。
「众所周知,有竞争才会有压力,有进取才会有动力,等级制度无疑是前人发明的最为有用的工具,在那些会计师里面,同样有必要设置一些等级。
「最高等级的,将是那些最得到您信任、最忠诚、同时又最擅长从一团乱麻般的预算报告之中,抓出疏漏来的那几个会计师。
「陛下,您以慷慨和公正为世人所闻,您自然非常清楚,应该如何对待这几个等级最高的会计师。
「其他的等级可以随意设置,人数可以相对小一些,不过最好能够令他们看到获得爵位晋陞的希望,毫无疑问,这将会是最大的动力。
「不过,无论哪个等级的会计师,都只能够直接向您汇报,至补工作的分配,倒是可以让那些等级的会计师负责。
「毫无疑问,这会令事情变得最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