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邰谙窈轻扯了一下唇,她杏眸轻弯,仿若余着些许温柔,话音也格外轻细:

“我以为每个妃嫔侍寝都是连续数日呢,不然,你们怎么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那般轻柔,却叫人心惊胆战,秋鸣砰一声地跪了下来,闷响一声,殿内其余宫人也立时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邰谙窈没有叫起,她脸上的情绪格外淡:

“我不喜欢别人一惊一乍,你们既然在我宫中伺候,也应当要稳重一点。”

满殿只有绥锦一个人没跪下,秋鸣咽了咽口水,她心底苦笑,皇上不过一日没来,她们就表现得仿佛主子就此失宠了一样,怪不得主子会不高兴。

秋鸣低头恭敬道:

“奴婢们谨记。”

邰谙窈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还跪着做什么,这么晚了,都下去休息吧。”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起身,不敢墨迹,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很快,殿内只剩下邰谙窈和一个绥锦。

绥锦心底叹了口气。

久病的人,多是脾气有点古怪,自家主子也是如此。

主子惯来不喜欢人垂头丧气的,年少时见惯了旁人对她病情的沉默,便觉得这般最是晦气。

知晓主子睡了一日,现在还不困,绥锦没催着主子睡下,而是拿了件披风替主子披上。

邰谙窈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倚着栏杆,看向外间奄奄一息的月色。

绥锦替她拢了拢衣襟,没有提起适才主子恼怒一事,而是不解地问:

“主子今日怎么会让秋鸣去查宫殿一事?只认识一日,主子就相信她了?”

不怪绥锦这么问,她惯是了解主子,瞧着是最软和的性子,心却是冷的,根本不会轻易相信人。

邰谙窈头也没回,语气冷淡:

“没什么信不信任。”

“只要我还得势一日,总有奴才会想为我所用。”

这后宫妃嫔是多,但再多,又如何能有宫人多?

想得脸的宫人太多,位置却只有那么一点,谁都想往上爬,秋鸣若是抓不住机会,总会有其他人代替她抓住。

而且,秋鸣在宫中待了那么久,会使力来到闻乐苑伺候,心底没个想法才是不可能。

秋鸣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时间久了,自见分晓。

总归这宫中,除了绥锦,她谁都不信。

绥锦沉默了片刻,她才低声问:“主子会觉得不高兴么?”

邰谙窈听出她的言下之意,她眸底不易察觉地深了深,背对着绥锦,她轻扯唇:

“良妃入宫七年,惯来听闻其得宠,结果一朝小产,连个凶手都查不出来,至今还卧病在床。”

绥锦有点不解地看向她。

邰谙窈声音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