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送了进来,邰谙窈洗漱后,换上一身简单方便的黛青色襦裙,绥锦替她用一支玉簪挽起青丝,知晓她今日不出门,没怎么折腾她,口脂都没给她涂,但她今日气色不错,脸颊有红润,唇也透着粉色,一双黛眉乌黑细弯,余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她膝盖处已经结痂,绥锦不许她动,邰谙窈只好又重新躺回软塌上,暖阳透过楹窗晒在她脸上,有宫人抬头望过来时,不由得有些惊艳地失神。
时瑾初来的时候,就见到这一幕。
楹窗内,她勾着头,不知在说着什么,杏眸稍弯,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若有所感地转过头,一记斜眸瞥过来,无端生出些许风情。
邰谙窈愕然:
“皇上?”
邰谙窈有点懵,今日不是他的生辰么?他怎么会出现在闻乐苑?
众人被她一声惊呼叫醒,也讶然地转头看过来,忙忙跪下行礼,时瑾初越过他们,径直进了殿内,邰谙窈让绥锦扶起她,正准备给时瑾初行礼,就被时瑾初按住:
“伤没好,别乱折腾了。”
邰谙窈见好就收,她坐回软塌,一双杏眸将时瑾初上下打量了个遍,不解道:“您怎么来了?”
时瑾初被问得轻挑眉:
“朕不能来?”
邰谙窈瘪唇:“您又曲解嫔妾的意思。”
时瑾初隐约笑了声,没再逗她,轻拍她的肩膀,邰谙窈意会地朝软塌内挪了挪,给他腾出了点地方,就听见他说:“正好有时间,过来看看你。”
秋鸣轻手轻脚地上了茶水。
是碧螺春,时瑾初赏下的白毫银针被她收在了库房中,碰都没碰一下。
时瑾初也心知肚明她要来白毫银针做什么,这件事已经翻篇,时瑾初没想再提,不值当因旁人叫二人生了间隙。
他抿了口茶水,尝出了茶水味道,他自然而然地端起另一杯递给她,张德恭没忍住地抬了下眼,又很快地低下去。
时瑾初垂眼扫了下她的膝盖,邰谙窈下意识地挡住。
伤口都不会好看,尤其是正在结痂的伤口,她肌肤生得白皙,结痂处仿佛一堆黑泥印在上面,格格不入得有点刺眼。
邰谙窈不想让时瑾初瞧见她的伤口。
毕竟他看过是会觉得心疼还是会觉得嫌弃都是未知数,邰谙窈不想轻易试探结果。
但时瑾初是有点反骨的。
他本来只是扫一眼,见邰谙窈不想让他看,他轻啧了声,冲宫人摆了摆手,张德恭手疾眼快地带着宫人退下。
邰谙窈看得目瞪口呆。
时瑾初坐直了身子,他勾住邰谙窈的裙裾,就要掀起来,邰谙窈想阻止,被他握住了手,他冷淡道:
“朕看一眼,难道能掉块肉?”
邰谙窈无言,她没再阻拦,而是低声说:“嫔妾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