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渝瞧见了他这举动,便说道:“楼中太过吵杂,三哥可愿到廊上瞧一瞧夜景?”
“难得五弟有此雅兴。”李淮早就不想在这儿待着,不等李渝说下一句话,便起身往外廊走去。
他刚一踏上外廊,夹杂着夜晚凉意的江风便扑面而来,将他的衣袖吹得翻飞,脸上更是沾上丝丝冰凉,竟是下起了小雨。
李渝立在了他左侧,似是被凉风吹散了酒意,脸上的红晕淡了下去,神情也没有方才那般轻佻。
“这武昌城的繁华,虽远不及长安,可也别有一番风味。”李渝看着远处的武昌城感叹道,此时还未到宵禁,城中灯火通明,在夜色之中,犹如天上的银河。
李淮淡淡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道:“可惜这繁华之外,受着水患之祸。”
“天灾人祸,你我即便是皇子,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渝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丝悲悯,直视李淮的眼睛说:“只能尽我所能,救济受灾的百姓,修缮堤坝重建家园。”
“不知五弟对凶兆一事有何看法?”李淮不避开他的目光,反问道。凶兆降世,时常被解读为对人皇之过的责罚,而这一回凶兆,还出现在了李清身上,况且溃堤之事与李渝脱不了干系,他倒要看看李渝会如何回应。
李渝脸色丝毫没有僵硬,只有些疑惑地扯了扯嘴角,说:“三哥说什么呢?凶兆?此次水患的天象是有凤来仪,还冲断了前朝龙脉,是吉兆啊!”
李淮低头一笑,心道李渝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只轻声道:“是我记错了。”
可他抬头之时,却见孟游在窗边朝自己打了个手势,那意思正是说,回城的路上果然发现了伏兵。
至此,李淮也不得不相信梦中所见,他看着这位同父异母的胞弟,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既然弟弟有此心,他又怎能坐以待毙。
“五弟,自来武昌后,你的酒量倒是见涨不少”李淮神色泰然地说道,左手却不自觉地背在了身后。
李渝朝厅中的侍女看了一眼,那侍女便端着盘子递上了酒杯,他无奈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淮,无奈道:“借酒消愁罢了。”
“赈灾大小事务繁重,确实该愁。”李淮淡淡接到。
李渝一杯酒下肚,眼神又迷离了起来,他听了这话轻笑一声,“三哥来替我分忧,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四个字说得又重又缓,李渝看着远处流淌的大江,意味深长地继续说:“有时候真的羡慕三哥,能得父皇如此赏识,又有秦国公鼎力相助,许多事弟弟做起来是难上加难,三哥却得心应手。”
李淮瞧他神色有些不对,这话又说的不好接腔,只短短接了句:“你醉了。”
“没醉。”李渝扯了扯嘴角,眼中跃动着奇异的光彩,“你说,我要是能有三哥这样的出生,有吕贵妃这样的母亲,也没有净扯后腿的胞弟,那东宫之位,是否就如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