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二三层的小楼林立,挂满了写着招牌的灯笼,五颜六色,照亮了下方的青石板路。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谈笑声不绝於耳。
偶有马车软轿经过,车夫轿夫拉长了声音,央求前人避让,声调悠长婉转,好似唱曲一般。
於振川边走边介绍着:
“这条东街上,什么酒楼青楼、勾栏瓦舍、钱庄铺子,啥都不缺,不管你买什么东西,来这儿就对了。咱们今天去的翠云楼,虽说比不上会仙楼,但也是郡城里排名前三的酒楼,招牌的炙羊肉,那是一点膻味都没有,保管你把舌头都吞下去……”
於振川滔滔不绝,引陈渊来到一座三层的酒楼中。
两人刚进门,跑堂的小厮就连忙上来招呼:
“於爷,您来了,楼上请!”
小厮在前带路,陈渊和於振川走上二楼,在一间包厢内坐下。
小厮点头哈腰:
“於爷,您今天吃点什么?是老规矩,还是换换花样?”
於振川看向陈渊,道:
“陈师弟,你看……”
陈渊摆摆手,道:
“於师兄安排便是。”
於振川转头看向小厮,吩咐道:
“还是老规矩,四荤四素,二十个白面饼子,但炙羊肉换成大份的,加一壶翠云酿,去吧!”
“好嘞,您二位稍等!”
小厮走出包厢,不一会儿,又端着一个大托盘,推门而入。
他放下两壶酒、两个酒盏、一碟干果、一碟蚕豆、一碟小菜、一碟卤牛肉,笑道:
“於爷,陈爷,这是本店送给二位的下酒菜,您二位先喝着。”
於振川摆摆手,小厮为二人倒好酒,恭敬退下。
於振川举起酒盏,道:
“陈师弟,尝尝这翠云酿,这是翠云楼自己酿的酒,醇香醉人,外头可喝不到这好东西。”
陈渊不喜饮酒,但他没有拒绝於振川的好意,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赞道:
“好酒!”
“哈哈,师弟果然爽快,来来来,我敬你一杯,庆贺师弟加入总堂,你我同在魏执事手下效力,以后得互相帮衬才是……”
两人推杯换盏,闲谈说笑,菜肴也慢慢上齐,在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来,师弟尝尝这炙羊肉,外焦里嫩,还有这金丝肚羹、二色腰子,也是翠云楼的招牌……”
於振川口中不停招呼,同时讲着一些伏虎帮的轶事,很是热情。
吃了一阵,陈渊放下筷子,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道:
“师兄,我初来郡城,什么也不懂,连帮中堂口是怎么划分的,都不知道,还请师兄指点一二,免得以后惹下什么事端,给魏执事添麻烦。”
於振川大半壶翠云酿下肚,脸颊微微发红,酒酣饭足,心情舒畅,笑道:
“那我就给师弟好好说道说道,帮中分为百兵堂、神农堂、执法堂三个堂口,咱们百兵堂经营铁器生意,和山匪、驻军、商行、豪强都有所往来,生意最好,实力也最强,堂主候彦,乃是罡劲巅峰的高手,德高望重,辈分又高,就是罗帮主,也得敬重三分。”
“神农堂经营药材、丹药生意,咱们领到的养精丹,就是神农堂所制。你要是想买丹药,我认识几个神农堂的师兄,可以帮你牵线搭桥。”
“执法堂人数最少,但权力最大,若是帮中有人触犯帮规,都要交予执法堂处置,万万不能得罪。不过咱们在魏执事手下听命,魏执事又是候堂主的弟子,就是帮主也对他多有称赞,就是执法堂的人,也得卖魏执事几分面子,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於振川侃侃而谈,让陈渊对伏虎帮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百兵堂、神农堂各设堂主一名,副堂主两名,均为罡劲武者;执事三名,为内劲武者;下设管事、护卫队统领若干名, 均为炼髓武者。
执法堂有些特殊,有六名内劲执事,三十名执法弟子,均为炼髓武者,炼皮境的帮众反而要少一些。
於振川说完后,一顿饭也正好吃完。
两人下楼结帐,陈渊掏出银子,小厮却说於振川中途如厕时,已经结了帐。
陈渊埋怨於振川“不讲信义”,於振川却说陈渊初来郡城,没有让他请客的道理,陈渊才作罢。
两人走出翠云楼时,天色已晚,月上中天。
东街上行人寥寥,街边的灯笼大半都暗了下去,只有几个青楼门口,依旧熙熙攘攘,门庭若市。
於振川还要拉着陈渊去青楼潇洒一番,但陈渊有前世经历,对此事畏之如虎,生怕染上花柳病,几番推拒,於振川只能作罢。
就在两人转身离开时,一声呼喝传了过来:
“还敢还手?给我打断他们的腿!”
陈渊转头看去,只见一条小巷中,两伙人正拿着棍棒火拚。
其中一伙有十几人,另一伙只有六人,但人多的一方却明显居於下风,将近一半人躺在地上。
陈渊不想多管闲事,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於振川饮下大半壶翠云酿,微醺浅醉,懒懒扫了一眼,没有在意。
但那两伙人也看到了陈渊和於振川,人多的那一伙中,一人突然喊道:
“於师兄,救命啊!这些三江帮的王八蛋,要打断我们的腿!”
於振川轻咦一声,眨了眨眼,定睛看去,随即喝道:
“住手!狗杂种,敢打我伏虎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