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瑞县以南一千余里之外,有一条不到五十里的低矮山脉,主峰只有三百余丈,勉强称得上山清水秀。 但在山脚下,却有一座占地广阔的城池,乃是云瑞县所属济阳郡魏川府的府治所在。
城中人烟辐辏,街市繁华,路上皆是年轻的儒生士子,谦逊有礼。
十余座书院星罗棋布,分散在城中四方,传出一阵阵读书声,缭绕在城池上空,久久不散。
魏川府府治文风鼎盛,皆因这条不起眼的低矮山脉。
这条山脉名为魏明山脉,那座三百余丈的主峰名为遇鹿峰,从山脚到山顶,修建着一座书院。
一座座亭台楼阁鳞次栉比,但却没有一丝豪奢俗艳之气,皆是粉墙黑瓦,青砖白壁,古朴素雅,山脚的牌坊上写着“白鹿书院”四个大字。
而在临近的数座山峰上,竹林松海间,遍布着一座座古朴的庭院,各处都有读书声传出,与山间的鸟鸣声混杂在一起,反而平添几分幽静。
这里便是白鹿书院的山门所在,相传一千两百余年前,一名结丹修士困於后期瓶颈,游历天下,寻找突破契机,在魏明山脉的主峰上遇到一只白鹿,可口吐人言。
结丹修士大为惊异,一人一鹿坐而论道,持续了七天七夜,白鹿方才离开。
结丹修士受白鹿启发,对儒道经籍有所感悟,在这座山峰上闭关修炼,仅用一年时间,就突破了后期瓶颈。
从那以后,结丹修士便留在了魏明山脉中,创立了白鹿书院,将主峰改名为遇鹿峰,广收弟子,传授儒道。
这位结丹修士还在山脉脚下开辟分院,招收凡人弟子,经常有白鹿书院中的儒道修士前来讲道授书,吸引了魏川府中许多士子前来求学。
久而久之,魏明山脉下的小镇逐步发展成了一座繁华的城池,最后连魏川府府治都迁了过来,文风鼎盛。
白鹿书院也慢慢壮大,结丹修士不断,但却无人结婴成功,始终是一家小型宗门。
但在两个月前,白鹿书院的山长石屏山人结婴成功,从崇德山脉归来,哄动了白鹿书院。
书院上下喜笑颜开,山长成为了元婴修士,白鹿书院从此以后就是中型宗门,可以扩张势力范围,占据更多的灵矿灵脉,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即便是终日吟诵先贤经籍的儒道修士,也挡不住丹药和灵石的诱惑。
在这种氛围下,连遇鹿峰周围的空气都比往日欢快了许多,每一个书院弟子都是笑容满面。
但这一日傍晚,两道遁光飞入魏明山脉,来到遇鹿峰前,在护宗大阵外停下,露出了两张阴沉愤恨的脸。
脸色阴沉似水的是程载铭,愁眉苦脸的是冯永言。
两人将储物袋交给李青山后,就慌忙离开了青山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魏明山脉。
一路上两人飞遁不停,程载铭受冯永言欺骗,差点死在那名结丹后期修士手里,对他恨意极深,但又顾忌冯天德,不好发作,全程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可怕。
冯永言则是根本没有把程载铭放在心上,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求得冯天德的原谅。
他丢掉的可不只是一个储物袋,还有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他没有想过报仇,虽然他是一个纨絝,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仰仗父亲,而父亲再骄纵他,也不会为了他得罪一个结丹后期修士。
两人拿出身份玉牌,通过护宗大阵,然后便分道扬镳。
程载铭狠狠瞪了一眼冯永言,飞向遇鹿峰旁边的一座山峰。
他是白鹿书院的讲书,师父也是结丹修士,但修为却比冯天德低上一层,他不好直接对冯永言发难,必须先将此事禀告给师父,再做计较。
他可不是冯永言那样的纨絝,储物袋中的所有东西,都是辛苦积攒下来的,交给李青山时,心如刀割,必须讨回来!
冯永言对程载铭的恨意毫不在乎,他本就是个纨絝,仗着冯天德的威势,抢了同门不知多少资源,恨他的人大有人在。
他飞向另一座二百丈高的山峰,落下遁光。
山顶被削去了一段,平整宽阔,修建有一座精巧的三进宅院,是冯天德的洞府所在。
儒道修士讲究入世,洞府也如凡间的宅院一般,而不是在山中直接开辟。
冯永言轻轻叩响门环,过了一会,两扇由百年灵木制成的大门徐徐敞开。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来到正堂,垂手而立。
正堂中空无一人,冯永言等了约一刻锺,一名修士方才走了进来,坐在主位上。
这是一个中年人,留着八字胡,身材富态,他就是冯永言的父亲,白鹿书院监院冯天德。
冯永言深深一拜:“父亲,我回来了。”
他上下打量着冯永言,面带笑意,神情温和,目光忽然一顿,停在冯永言腰间,眉头一皱:“你的储物袋呢?”
冯永言的脸色很是尴尬:“父亲,我……我的储物袋,被人夺走了。”
冯天德面色一变:“什么?是谁干的?好大的胆子!”
冯永言当下就把他与李青山发生冲突,陈渊将他储物袋留下的事情说了一遍,连强买妖丹之事也不敢隐瞒。
冯天德听后,脸色一沉,斥道:“孽障!区区一颗三级妖丹,你买下不就是了,为何要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