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言也不辩解,泪流满面,低声道:“父亲,是孩儿错了,是我一时贪心,不该如此行事,恳请父亲责罚!” 说着,他又是深深拜下,看着冯天德,眼眶通红,满脸自责之色。
冯天德看着冯永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是长不大?你是筑基修士,不是凡人,修仙界藏龙卧虎,就是为父也要谨慎行事,你岂能如那凡间的纨絝公子一般,随意招惹事端?”
冯永言泪水流得更欢快了,深深拜下:“父亲,孩儿错了,您责罚我吧!”
但他越是如此,冯天德越是舍不下心责罚。
一百二十年前,他深爱的妻子生下了冯永言,第二年就意外死去,冯永言是他独自抚养长大。
而他彼时正面临结丹瓶颈,外出游历,寻找结丹灵物,将冯永言送到一个县城之中,交给一名同族的凡人远亲照看。
但冯永言是修士之子,那名凡人远亲如何敢严加管教?
而冯天德自然也不会让独子受苦,这名凡人远亲是一个富商,家中豪富,在其骄纵之下,冯永言无法无天,年纪轻轻,就四处惹事,只知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十六年后,冯天德结成金丹,重新找到冯永言,他已经十七岁,成了一个纨絝。
偏偏冯天德又因为对妻子的思念,极为宠爱冯永言,有求必应,冯永言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冯天德身为儒道修士,饱读诗书,也知道溺子如杀子的道理,有意严加管教。
但冯永言每次犯错,总是主动认错,态度诚恳。
那副满脸哀求的神情,总是让冯天德想起妻子逝去前,让他好好照顾冯永言的嘱托,便不忍惩诫,反而越发纵容冯永言的所作所为。
今天他听到冯永言招惹了一名结丹后期修士,心中自然怒火升腾,但见到冯永言主动认错,甚至泪流满面,心软之下,又不忍心责罚了。
“唉……”冯天德轻叹一声,摆了摆手,“罢了,你知错就好,一个储物袋算不了什么,为父再给你一个便是。”
冯永言抬手默默拭去眼泪,低声道:“父亲,那个储物袋里可是有你赐给孩儿的还真丹……”
冯天德目中闪过一丝痛惜之色:“还真丹丢了当然可惜,但你和程载铭对那个剑修小辈下了杀手,行事狠辣。”
“而那位道友却只是拿走了你二人的储物袋,小惩大诫,已是看在山长的面子上。”
“为父也没法再开口讨要,日后若是有机会,为父再给你找来一粒便是。”
还真丹能提升三成结丹几率,被誉为“结丹圣物”,炼制此丹的主药素真花,价值更是堪比千年灵草。
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一粒,提前赐给冯永言,激励他勤勉修炼,早日突破后期瓶颈,冲击结丹。
此番丹药丢失,冯天德也颇为肉疼,但却不可能向那名结丹后期修士讨要,反而要考虑如何化解与他的仇怨。
冯天德心里很清楚,那名结丹后期修士是看在石屏山人面上,才饶了冯永言一命,但并不代表此事就此了结。
剑修何等少见,那名结丹后期修士收了一个剑修做弟子,却差点死在冯永言手中,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冯天德心念转动,忽然抬起手来,掌心凭空出现一枚玉简,飞向冯永言。
他说道:“你是在何处遇到那名年轻剑修和他师父的?在地图上标注出来。”
冯永言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内,微闭双目。
过了一会,他收回神识,双手呈上玉简,恭声道:“父亲,孩儿标注好了。”
冯天德抬手一招,将玉简摄入手中,神识入内一看,喃喃道:“清风郡云瑞县……”
忽然,他面色微变,想起了一件往事,说道:“你可还记得廖衍伦?”
冯永言一怔,随即答道:“记得,他是周阳书院的山长,每年都会来拜访父亲。”
冯天德收起玉简,沉声道:“那廖衍伦十七年前来拜访为父时,曾提起一件事。”
“他一个炼气七层的弟子归乡太久,一直没有回周阳书院,廖衍伦亲自前去查探,却发现杀他弟子之人,竟是一个结丹中期修士。”
“好在廖衍伦见势不妙,主动求饶,那名结丹中期修士没有伤他性命,而他那名弟子的家乡,就是云瑞县!”
冯永言惊讶道:“父亲是说,孩儿遇到的结丹后期修士,与当年杀廖衍伦弟子的结丹中期修士,是同一个人?”
冯天德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一个小小的云瑞县,不可能会有两个结丹修士。”
“此人十七年前还是结丹中期,不到十二年,就突破了后期瓶颈,修为进境如此之快,着实惊人,还收了一个剑修弟子,来历神秘,不可得罪。”
“这样,你明日持为父的拜帖,再回云瑞县一趟,请那位道友来参加山长的结婴贺宴,并转告他,为父要向他赔礼道歉,切记,态度要恭敬,绝不可惹怒了那位道友!”
冯永言闻听此言,满脸错愕,那名结丹后期修士夺了他的储物袋,冯天德竟然还要给他赔礼道歉,当真是匪夷所思。
他很想说一句,山长刚刚结成元婴,有什么好怕的?
但冯永言聪明就聪明在,从来不会当面忤逆冯天德,即便心中万般不满,也立刻答应下来:“是,孩儿明日就去送拜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