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小小的,像生怕给人听见,吴佩月难得碰到他这样主动的时候,便故意道:“什么?”
赵彭盯着她,无奈地把人抱入怀,贴着她耳朵又讲了一遍。
吴佩月被残阳照耀的面颊微红,嘴角尖尖的梨涡一刹而逝。蓦地想到什么,吴佩月又敛容道:“说到知心解语,余尚书家中的小娘子可都等候小半年了,官家准备何时召人家入宫?”
赵彭神情一变,不快道:“朝臣这样催朕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开始替朕操这份心了?”
吴佩月道:“替官家操持后宫,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
赵彭拉下脸,闷闷不语。
做储君时,赵彭并没有册封良娣,登基后,后宫也仍然只有皇后吴佩月一人。前两年,大鄞忙着攘外安内,赵彭搪塞这事的理由十分充分,可今年以来,国朝内外安定,风调雨顺,赵彭再面对那帮催着他扩充后宫的朝臣时,就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这么上赶着让自家夫君纳妾,你也算是大鄞第一人了。”赵彭恹恹不乐,低声嘲弄,吴佩月欲言又止,黯然地垂下眼睫。
赵彭低头,捕捉到了她的黯然,用力把她往怀里一按。
吴佩月低吟一声,不解地抬头。
赵彭眼神烁亮:“夸你呢,怎么不笑了?”
吴佩月张口结舌。
赵彭就喜欢看她这吃瘪的样子,得意地道:“看来皇后并不是真心实意地要朕纳妾啊。”
吴佩月解释:“不是,我……”
赵彭勾唇:“知道,你想做好皇后,但很可惜,朕看你心胸还不够宽广,并不能坦然地容朕去宠爱他人。这种情形之下,朕要是强行召人入宫,皇后只怕是要妒火攻心,走火入魔的。”
“官家!”吴佩月急声争辩。
赵彭不理,继续道:“所以照朕看,为保后宫安定,还是等皇后多修炼几年,朕再考虑这些事吧。”
吴佩月哭笑不得,认真劝道:“前朝后宫,自古以来就是互相掣肘的,选妃的事,哪里能尽由你我之意?上回因为变法,余尚书就跟家父闹了不愉快,官家又不肯拉下脸面去说和,若再不传召余家人入宫,朝堂上必然风言风语,苛责官家厚此薄彼,一心偏袒吴家,甚至……”
“甚至说朕为情所困,置家国天下、社稷江山於不顾,是么?”赵彭语气陡然转冷,讥诮道,“合着朕把百官家里的姑娘编着号一个个睡过去,这朝堂就能风平浪静,安定团结了?”
吴佩月一震。
赵彭冷哂:“恶心。”
吴佩月:“官家……”
赵彭:“朕生气了,叫朕彭彭。”
吴佩月抱住赵彭,温柔地抚着他后背,低声唤“彭彭”,无奈又羞愧地哄。平心而论,她自然也不愿意看到赵彭去宠爱他人,可是生於这帝王家,他们真的能挣脱那块无形的枷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