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胖汉人和气,修养好,胖脸上永远堆着笑:“不要紧!不要紧!我挨得这么近,难免,难免,这么大的太阳,一会儿就晒干了。”
他扶了瘦老头儿一把,站起来走开。
瘦老头儿打扮怪得很,这么热的天他穿件破旧皮袄,已经到了该扔的份儿了,头上扣了顶破毨帽,腰裹紮条黑色的宽布带,上头别了一把木柄木鞘的刀,跟把砍柴刀似的。
这当儿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抓起那杯酒来还要喝!
只有人冷笑一声:“可碰上不花钱的人了,人家这也是钱买来的,不会喝就少喝点儿,干嘛给人家这么糟蹋。”
瘦老头儿砰然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瞪眼往话声传来处望去,说话的是个紫衣少年,腰间挂着一把金丝缠把、镶着宝石、看上去相当华贵的刀,人长得相当俊逸,只可惜神情冷漠,煞气太重。
瘦老头儿本来是一脸怒气的,可是一见着紫衣少年,他脸上怒气马上没了,他冷冷说道:“原来是你呀,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他转回身来又生了下去。
紫衣少年却一步跨过来,伸手抓在他肩上,冰冷地说:“老东西你怎么说?”
瘦老头儿坐着没动,偏着头冷冷翻了他一眼道:“轻点儿,扯破了我这件冬夏两用唯一的行头你赔不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呛着,我看见一个人快死了。”
他往紫衣少年胸口看了一眼。
紫衣少年不由自主跟着低头往自己胸口看去,发现胸口虚有拇指般大小一片红红的东西,赫然是血,他脸色大变,抬右手就要抽刀。
他手摸着了刀柄,可是刀却没抽出来,因为他两眼发直不动了!
旁边的人丛里有人叫了起来:“血无痕,血无痕!”
瘦老头儿抬手轻轻一拨紫衣少年抓在他肩上的手,紫衣少年身躯微微一晃,砰然倒在地上了。刹时,有人避开了,有的人围了过来。
瘦老头儿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抓起酒杯来喝了一口。
这口酒刚入口,一点紫芒迎面飞来,疾若迅雷奔电,瘦老头儿一惊低头,“当”地一声。
这点紫芒碰上了从他头顶劈下的一口刀,刀锋走偏,砰然一声砍在桌上,离瘦老头儿的身躯仅几十,好险!
瘦老头儿的睑色一变,霍然转身,他眼前又是一个紫衣少年。
这个紫衣少年比躺在地上的那个紫衣少年年纪略长,长得很像,神色也一般地冷漠,砍在桌上的那把刀就握在他手里。
瘦老头儿刚要说话,一眼瞥见这紫衣少年正胸口处也有一片血渍,就在他看见这片血渍的同时,这紫衣少年身躯忽然软了,一晃也倒了下去。
瘦老头儿怔住了,他抬手摸了自己的胸口,还好,他没有摸着血渍。
他这么一摸,围观的人也忙低头往自己胸口望去。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传过来:“血无痕在哪儿,我找他好久了,闪开,让我会会他。”
围观的人群往两旁闪去,现出了一个缺口,一个满睑傲气的中年黑衣人,手抚刀柄走了过来。
这黑衣人脸色白皙皙的,长眉细目,顾盼生威,他全身带着一股冷意,似乎是从冰天雪地里来的,谁看了他一眼都会机伶伶的打个寒颤。
只听有人脱口轻叫:““霸刀”冷厉!”
“霸刀”冷厉听见了,但是他像没听见似的,白脸上又增添了三分傲气,森冷目光一凝,望着瘦老头儿道:“我当“血无痕”是个什么了不起约二头六臂人物,原来是个糟老头子,“血无痕”口我让你先拔刀。”
瘦老头儿定过了神,他看见“霸刀”冷厉站在面前,一双森冷的目光逼视着他,他不由一怔,道:“冷霸刀!”
冷厉道:“你认得我,那更好,快拔刀。”
瘦老头儿又复一怔,道:“拔刀,怎么回事?”
冷厉道:“血无痕!你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连杀皇甫兄弟的那股子狠劲儿哪里去了?”
瘦老头儿两眼一直,忙道:“冷霸刀,你弄错了,我不是“血无痕”。”
冷厉那惨白的唇边泛起一丝森冷笑意,道:“我自有办法让你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