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秋再也忍不住泪水,悲叫一声跪了下去。
楼上文士怨声道:“你这是干什么,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
说着,说着,他的话声也变便咽,而且说不下去了。
但这只是一刹那间,一刹那间之后,楼上文士的话声又恢复了冰冷:“小秋,你看见我了,我也看见了你,你已经长大成人,而且有一身很好的武功,虽然我没做到尽父亲的责任而对你感到歉疚,但也带着不少欣慰,苍天对我已经够宽厚的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撒手的,衍了,我恨知足了,小秋,你可以走了。”
楚云秋猛抬头叫道:“爹……”
楼上的窗户已然关闭了,只听那文士冰冷道:“你又不听话了。”
楚云秋道:“小秋不敢,只是……”
楼上文士道:“只是什么?”
楚云秋一咬牙道:“百件事要请您指点……”
楼上文士道:“什么事?”
楚云秋道:“当初梅凌烟的触子被诱进“残缺门”的事,是不是您……”
楼上文士道:“不是我,当初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既然一念不忍留下了他,怎么还会把他诱进“残缺门”去?我恨透了“残缺门”,要不是我羞於出外见人,我早就去找那些“残缺门”的余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楚云秋道:“没有了…”
楼上文士道:“那你快走吧!”
楚云秋道:“您为什么急着要我走?”
楼上文士道:“你不要问,我要你走,你赶快走就是。”
楚云秋道:“爹……”
楼上文士厉声喝道:“我刚才是怎么跟你说的,不听父命,就是不考,还不赶快走。”
禁书秋暗暗一横心,一咬牙,道:“核儿拜别,您请保重。”
恭恭敬放磕了个头,身躯倒射,飞掠而去。他身法何等快速,两个起落便已出了庭院,他停身回顾,再看自己的家园一眼,转身要走。
只听轰然一声巨震传了过来,一时山摇动地,房舍为之震裂乱响。
楚云秋心胆俱裂,转身扑了回去,疾速如飞,他老远便看见了那座小楼,但是,现在的小楼已经塌了,几乎已变成了平地。
破瓦断砖碎木头到处都是,有的地上居然还有烟升起。
楚云秋扑到已塌毁的小楼前,又多看见了一样东西,他脑中一昏,差点没倒下去。
碎木头上有血债,被瓦上面也有,断砖块上也有,另外,还有不少破碎的布,布上有更多的血债。
在那些破瓦断砖碎木头堆中,他看见了一只脚,还穿着鞋子的脚,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只看见了一只脚,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楚云秋没有哭,没有流泪。他“碎”地一声,跪了下去。
日头大得能晒出人的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