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惑然返身道:“去干什么?”
符老皱皱眉头道:“后面院中,好像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老魔双目微直道:“不会是人犯跑了吧?”
符老摇摇头,平静地道:“当然不是。适才,在老主公抵步之同时,据后院两名卫士走过来报告,说是发现地牢通风窗口有烟冒出,可能是谁不小心,将牢中那盏油灯打翻,待黄师父他们等下回头就知道了。”
老魔安心落座,接着道:“那小子下落如何?”
符老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子下落,已有眉目,不过并非由姓赵的所招供。”
老魔一哦,颇感意外道:“然则线索何来?”
符老不疾不徐的接下去说道:“但从姓赵的口中,另外带出两件事,却非老奴始料所及;至於那小子之行踪,已在掌握之中,可以稍缓再提;另外这两件事,则不能不提前向老主公报告一下。”
老魔愕然张目道:“两件什么事?”
於是,符老乃将昨晚通风口窃听所得,有关扫花叟严柏郊为这次盗经事件之主谋,以及王屋紫阳庵,那位第十夫人紫玉华,如何与扫花弟子恋奸情热,以致泄出藏经秘密之经过,一字不遗地说了出来。
老魔咬牙切齿的聆听着,胸口起伏不已,脸色时青时白,听完猛然一拍桌子,气咻咻的吼叫道:“萧公权这厮,简直是愈来愈糊涂,回头准得重重的严办不可!”
符老不禁微微一呆。
他显然想不出答案,上述这两件事,究与洞仙分府那位忠心耿耿,处事亦称精明的总管有何牵涉?
老鬼喘了一阵,恨声接着道:“先后两名副总管,均为他一人所举荐,这种情形,虽然不至於有意蒙混,但是,他身为一府之总管,如连这份知人之明也没有,尚有何资格去处理分府其他事务?”
原来如此,符老心想:这种论调,还是不对啊!
萧公权用人不当,其过轻微,如将第十夫人之不守妇道略过不提,而斤斤计较於一名分府总管的无心之失,宁非本末倒置?
符老正思忖间,只见公孙老魔目闪凶光,铁拳紧握,咬牙切齿地接下去道:“至於紫玉华那残人,不必再提了。赵犯所言,分毫不假。该面首曾为老夫所亲睹,那贱人也已为老夫亲手所扼杀。现在,老符,麻烦你,马上去后面,将严柏郊那老贼替老夫带上来!”
符老躬身敬答道:“是!”
就在符老正待转身离去之际,一名年约四旬上下,满脸均为菸灰所涂,身上也带着好几处焦痕的中年武士,突然自厅后飞步奔了进来道:“报告……符……老……啊,小的该死,叩……叩见老王爷!”
公孙老魔喝道:“说下去!”
那武士匆匆打了个扦子,站起身来,垂手惶然接着道:“回老王爷,后面牢中这把火,起得很快,烟带松香味,很像是为奸人所投纵,尚乞王爷和符老,明示定夺!”
老魔双睛暴突,沉声问道:“火灭了没有?”
那武士不安地道:“烟浓火烈,无法近前。”
符老怒声喝道:“混蛋!堵死两边通风口,多大的火灭不了?”
那武士失声一啊,连喊该死,急急身奔去。
公孙老魔站起身来,头一甩道:“我们也去看看!”
符老点点头,心情沉重异常。这老儿心计过人,凡事均能触类旁通;他这时虽然还不清楚,毛病究竟出在哪里,然於心底,则已暗感事情可能不妙。
主仆两名老魔去至后院时,牢火已经闷熄,先前那两名中年武士,正自地道中,涕泪交流地呛咬着走出来。
公孙老魔上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名武士抹了一把面孔,咳着道:“小的也弄不清楚,下面牢笼已毁,只剩下两堆骨灰,也分不出谁是谁,不过,火为人放,则属毫无疑问。”
公孙老魔带着满脸怀疑之色,转向符老望去。
后者在魔府中,由昔日之“三铁卫”之一,进而成为今天的“两铁卫”之一,身份之高,堪称无出其右;尤其在经过了另一铁卫——白老——一怒离府的那一段之后,如今,为了这些许疏忽,当然不会受到多大责怪。
不过,老魔见怪与否,‘是另外一回事;站在他今天一名铁卫的立场上,即使老魔什么也不说,也一样够他这位铁卫老爷难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