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中易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说:“确实应该好好考察。”然后指指她身上的西装,对顾南亭说:“把你寻破衣服拿一边去。这厅里空调开得足够,还怕冻着她吗?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这叫什么来着?”
程潇边答:“秀恩爱。”边把西装递给顾南亭。
顾中易抬手指指顾南亭,“对对,就是秀恩爱,珩珩总给我上课,还是跟不上你们的cháo流,不服老真是不行。”或许是见程潇礼服的布料如此的少,老人家的眉头微微皱了下,然后感叹,“你奶奶年轻时就稀罕这种亮闪闪的大红的裙子,但我们那个年代不时兴这个,结婚也不敢穿成这样。”想到已然过世的老伴,顾中易竟然鼓励程潇,“在能穿得好看的年纪就大胆地穿,不要辜负了青chūn。程程,等你和南亭结婚的时候,爷爷赞助十件这样的。”
程潇憋不住笑,“我谢谢您了爷爷。不过,十件的话,我一天能换过来吗?”
顾中易大手一挥:“什么一天,咱们办三天!”
顾长铭也笑起来,“爸,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穿白色的婚纱,您要送礼也别只顾送红色。”
顾中易略显不满:“结婚是喜事,当然该穿红色,看程程穿红色的多漂亮,是不是南亭?”
顾南亭能说什么?他笑了,回答:“是,程程穿什么颜色都漂亮。”
“和你爸一个样。”顾中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有媳妇儿万事足!行了,不耽误你们小两口时间了,来,长铭……”
顾长铭在父亲的授意下拿出一个礼盒递给顾南亭,“爷爷送给程程的。”
顾南亭打开,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
程潇不懂玉,但爷爷作为见面礼送出来的东西必然价值不菲,她有心推托。
顾南亭却已经取出一只往她手上戴。
大小正合适。
顾中易显然很高兴,“程程是个有福气的。”见程潇端着手有点不知所措,他笑道:“戴着玩,不用当回事,爷爷在地摊上随手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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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镯当然不是地摊货。顾南亭告诉程潇,“奶奶生前最爱玉石。这对玉镯是爷爷作为中南首任总裁出席一场拍卖会拍回来的。可惜奶奶比年轻时胖了戴不进去,勉qiáng戴了一晚,手脖都箍肿了,就一直收着。”
程潇端详着玉镯,“难怪爷爷说我有福气。”
“我都不知道他是准备了它们送给你。”顾南亭望向窗外,“我妈生前也试戴过,和奶奶一样,她戴不上。至於萧姨,爷爷没让她试过。所以今晚,我爸没让她过来。”
这是程潇第一次听顾南亭提到他的家庭。程潇挽住他手臂,认真倾听。
顾南亭神色安然地继续:“我妈在世时,我爸待她很好,所以她走得没有遗憾。生病这种事,很多时候医生也无能为力。萧姨带着珩珩嫁过来时,我看得出来她很小心翼翼,也很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父子。我心里是认可她的,但为了表示对母亲的怀念,我始终没有改口。”
程潇仰头看他:“萧姨一定是理解的。从爷爷,到顾总,到你,你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怀念着伯母。”
顾南亭点点头。
程潇小心地把玉镯摘下来放进盒子里,“我没轻没重的别磕碎了。虽然老程有钱,可我从没戴过贵重的首饰。”
对於她的大方不扭捏,顾南亭很高兴,他说:“随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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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没能等到酒会结束顾南亭就带程潇走了。从会所出来提了车,他并没有要送程潇回家的意思,而是往他公寓的方向开。程潇什么都没说,如同默许。
顾南亭的车速显然比平时要快。程潇看着窗外的街景,没有提醒他减速慢行。直到途中经过江畔,她突然说:“停车。”
顾南亭以为她退缩了,因为她说:“下车走走。”
她身上还穿着酒会的礼服,虽然有他的大衣,但腿和脚上还是很单薄。顾南亭试图劝说:“不想太早回家的话,带你去吃点东西?”
程潇却已经套上他的大衣,推开了车门。
顾南亭只好跟下来。
她脚上踩着细跟的鞋,手上挽着他的胳膊,在寂静的冬夜安静地走在江畔,不言不语。
顾南亭猜不透她的心思,“程程?”
程潇偏头看他,微微笑起。璀璨的星光下,她温柔笑起的样子格外的美。顾南亭几乎控制不住要吻她的冲动。
程潇清亮的嗓音在这时响起,她说:“我妈曾对我说:不要和一个人熟得太快,更不要太急於爱上一个人,因为感qíng来得快去得也快。而她身边太多的事实证明了:你总说没关系,别人就不会觉得有歉意。这世上,懂得感激别人善良的人一向不多,多的都是会得寸进尺的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善解人意的虚衔委屈自己。”
十二月的寒冬时节,街道旁的树只剩枯枝,孤单地伫立。唯有路灯铺陈的前路,令这个季节特有的清冷之意在不知不觉间褪去。
程潇走了一会儿停下来,目光澄澈如水地注视他,“曾经我拒绝你,是我奇怪,我们明明在机场初相识,你对我,竟恍如故人。”她抬手,轻轻地拂去顾南亭肩上的雪花,“后来我喜欢上你,就开始期待:相爱、适合、在一起这本来毫无关系的三件事,我们都可以做得很好。顾南亭,我喜欢过倪湛,我还和斐耀jiāo往过,但这些过去都不劳你出手,我自己斩断了。至於你的过去,我不过问,我只要求:我们的未来,相爱时坦诚以对,不爱时坦白说明。你能做到,zuoai和私奔程潇都有勇气。如果你失言,我绝不姑息。”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