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蘸墨提笔:“说罢,写什么?”
黎哥卡住了。
“爹妈在不在?在的话报个平安。”对方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成亲没有,可有孩子?”
黎哥别过脸,道:“只有我爹,就说我一切都好,别惦记着我,让他活下去,等我回家。”
“没了?”
“没了。”
“蠢材!你不和你父亲说你升了总旗?等你衣锦还乡,封妻荫子?”对方骂骂咧咧地落笔,“真是个蛮子,我替你写了罢。”
黎哥抿抿嘴巴,罕见地没有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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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英在安南搞“家书抵万金”的活动,程丹若在安顺也没闲着。
她召集各地卫所的军眷,为将士们缝制冬衣。毕竟,军饷只能买棉花和布料,没地方买大量成衣,需要自己找人做。
竹香被打发去当了个管事,负责发放棉花,也算是代表程丹若了。
这种家属的集体活动,最是聚集人心。妇人们在一块儿,共同抒发对丈夫、儿子乃至孙子的思念,彼此鼓励。
而一些失去丈夫的女人,除非要照顾公婆或孩子,故不愿再嫁,不然,多得是妇人愿意说媒。
成过亲、生过娃的算什么?普通人家就喜欢有生育经验的,家境富裕的人家,也不介意多养一个孩子。
说句不好听的,军户之家,死一个上一个,巴不得多几个男丁呢。
竹香混在里头半个月,回来和程丹若绘声绘色地描述:“已经成了十几对,也不要聘礼嫁妆,提着包袱就算成了。”
不管什么地方,鼓励人口生育都是地方官的要务。
程丹若道:“你寻些红糖和粗布,凡成亲的,送他们一包糖半匹布。”
“欸!”竹香爱八卦,挺乐意干这种事,欢欢喜喜应了。
程丹若问玛瑙:“家里钱还够吗?”
玛瑙小声道:“现钱不多了。”
家里的银子原本不少,可又是开药行,又是买药材的,眼见着缩了水。
程丹若思索会儿,说道:“送信给喜鹊,让她挑些不犯忌讳的缎子,去当铺换些钱。”
她的好衣料不是侯府送的,就是朝廷赏下来的,几乎都出自织造坊,有价无市。一匹普通的绸缎在市面上卖二三两银子,可她的料子,卖五十两不在话下。
玛瑙大吃一惊:“怎么就要当衣裳了?”
“反正穿不了,年年有新的。”程丹若不搞无用社交,剩了不少做衣服的钱,“听话,当了,买些面粉和糯米粉,我有用。”
玛瑙心疼她,可也知道她一旦决心做什么,丫鬟们劝不动,只好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