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留疤。”
谢玄英知道,得过天花的人纵然侥幸存活,也会满脸疤痕,惨不忍睹。他心疼又好笑,帮她挽起袖子,轻轻往伤口吹气。
清凉的风拂过伤痕,带走了刺骨的痒。
程丹若一下觉得好多了。
到了晚上,她又开始头疼,温度微微回升,但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好好睡了觉,新的一天,起床就觉得轻松不少。
“应该开始好起来了。”她拿过他的手背,放在额上试温,“你看,是不是不烧了。”
谢玄英摸摸她的体温,再把把脉:“还是得歇着。”
“再等一天。”她观察牛痘的状态,“明天就把浆液取出来?”
“给我种?”他思索,“我得寻个借口。”
“你去上值吧,没那么快。”程丹若犹豫,“其实,最好再找别人种一次,看看毒性如何。你说,先在小厮里选一个怎么样?”
她的身体和古人不一样,在她身上反应尚可,不代表在他身上也如此。
程丹若不想冒险。
但谢玄英不假思索:“你做第一个,我做第二个,以后的事才好做。”他安慰妻子,“都是肉体凡胎,你都没事,我还能死了不成?”
程丹若没吭声。
她也知道,要推广最好是身先士卒,不然也不会自己头一个尝试。
但人皆有私心。
医生也是凡人之心。
“听话。”谢玄英搂过她,“没事的,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勉强答应:“那行吧,但要等我完全愈合再给你试。”
“好。”
牛痘从出痘到愈合,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程丹若在破溃前抽取了痘浆,将其保存在蒸汽消毒后的水晶瓶中,藏入冰窖。
又一周,破损的牛痘逐渐愈合,形成黑色的血痂。
到了这时候,基本能确定这次筛选出来的疫苗没有太大问题。
程丹若斟酌半天,考虑到机会确实难得,她自己的消毒卫生做到了极致,以后别人未必能有这条件,给谢玄英试试也无妨。
遂决定给他种痘。
沐浴后,左上臂的皮肤消毒,切口子,涂抹脓浆。
谢玄英安心地睡下了。
“疼不疼?”程丹若上上下下打量他,“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他安稳地盖好被子,“睡了,明天还要去衙门呢。”
程丹若不大高兴:“还要去衙门?”